第一章 良藥(1 / 3)

林間竹影浮動,光影斑駁,今日禪修,長隱上百號僧徒,納衣紅羅,交錯與一片竹海綠林中。

眾僧都闔著眼,雙腿盤坐,雙手落於腿踝,唇啟輕喃,經文如天蕩佛音,聲聲回耳入心。

“待明年,我也要與師兄們一起,在此禪修!”

剛入宓宗的小沙彌,躲在百十步外的林裏羨望。

“明年,咱們那位新掌尊可開始收徒了!”旁的高個沙彌已入宓宗半年,藏著“野心”。

“我要是能拜入他的門下,尊他一聲師父,到長隱每十載開寺普度那日,與他老人家獨立西華雲頂,受天下人禮敬佛瞻,就連皇家也要派十裏仗隊,從西京三跪九叩至此,請盞佛燈,嘖嘖!何等威風!”

宓宗長隱,收有上千僧徒,卻隻不足百人能真正拜入禪、武二門,叫各門尊一聲“師父”。

其餘的僧,都隻有眼巴巴地望著,望著自己在這日複一日的修行中,突然禪思悟了,或武筋開了,求一個好門尊。

“掌尊……嘿嘿!”小沙彌突然顯了樂。

“你樂什麼?”旁人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肩,好奇。

“三日前,我親眼瞧見,阿饒姑娘哭哭啼啼跳入西麵的青龍潭,掌尊救的她……”小沙彌眯眼觀天,腦中即刻浮現了那日之景……

淨空把阿饒救起來時,阿饒口鼻皆嗆出潭水,她一邊咳,一邊喜:“淨空,咳,咳……你到底是舍不得我死吧!”

然淨空隻顧揉出衲衣上的水漬,淡漠地回:“出家人豈會見死不救。”

話落,阿饒的眼即刻迎上淚:“就會拿你出家人的話搪塞我!”人軟軟糯糯,和著濕噠噠的衣,撓人心惜。

可眼前的人說話依舊冷冷冰冰,直戳人心:“阿饒姑娘,大可不必。”

明明自稱出家人,到她這,怎就熄了憫人之心。

罷了,阿饒凝淚,倏爾換帶笑意,往人前湊:“如若我死了,你真不心疼?”

“好端端的一條命,何必作賤。”言語和身,皆躲得遠遠。

阿饒不信那邪,怎的,如今他還成清世禪佛了?

唇角的水珠皆抿進了唇:“我隻問,方才淨空大師抱我的時候,想的什麼?”

剛剛淨空把阿饒從潭中撈起時,兩人挨得甚近,隔著水衣,一層皮,滾燙燒心。

淨空背對著,就連躲在石壁後的小沙彌也未看清他的臉,隻見他低頭繞了半圈腦袋,像是被什麼在心口撓了一下。

不答?

再問:“淨空大師,試問定力不夠,何能做宓宗的掌尊?”這便是她的法子。

阿饒笑出了幾分邪魅,額前發絲凝成數股,緊貼著麵,像戲台上演的纏人蛇精。

淨空被這話纏得死死的,爆筋蹙眉,又揉了一通後脖。

她總是不撞南牆不罷休。

“貧僧雖一介凡胎肉體,可也不是你一個妓子……便能隨意勾引去的。”說人不揭短,淨空此話倒是失了一派之尊的身份,也擾怒了阿饒。

“你……好!我是妓!那讓我看看,一個妓子能不能勾引宓宗的掌尊!”阿饒說完,即刻撩了衣襟露出玉體香肩,濕著身跳上淨空的背,死死摟住他的脖,並夾了他的腿。

“然後呢?”高個沙彌饒有興趣,追問。

“然後……”小沙彌吞吞吐吐。

他實在有點想不通,掌尊可是了祖大師親定的宓宗接派人,怎能讓一個出入俗塵的妓子弄得那般狼狽。

“然後咱們掌尊……掌尊,就背著阿饒姑娘,又一齊跳回青龍潭中了。”

話後,是一頓靜默。

高個沙彌癡癡愣著,後又搖頭作歎:“嘖嘖!作孽!”

“隻說三個月前,阿饒姑娘在授尊禮上,當著整個宓宗的麵,罵咱們的掌尊的那些話……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