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張氏從沒見過這樣的焦大強，她有些手足無措，抬頭看了一眼藍星月，正對上藍星月冷漠的眼神。
生而不養，來自最親近之人的虐待，藍星月兒時也體驗過。可她天生要強，別人虐她一次，她就會百倍奉還。
“大強，你這是做啥？”焦張氏想要躲開他。
焦大強一把抓住了焦張氏的腿，跪著說道：“娘，我就想聽你叫我一聲‘寶兒’，行嗎？”
焦張氏想著就隨便叫一下，就是使喚藍星月給自己瞧病了，太值了。於是她張開嘴巴。
可她萬萬沒想到，對著焦大強咋就是叫不出呢。
許久，她喊了一句：“大強啊······”
焦大強的雙手從她腿上滑落下，晃悠著站起身。藍星月走過去扶他，他擺了擺手。
“娘，今後我的死活，也就與您無關了。”
焦大強留下這句話，跌跌撞撞地走出焦張氏的屋子。
藍星月自然也懶得與她廢話什麼，便打算隨著焦大強一起離開。
“老三媳婦，你不能走啊！”焦張氏急了。
藍星月回頭看她，眼神像冷鋒一樣。
焦張氏的氣勢弱了一點，聲音放得很低：“老三媳婦，我這病······”
藍星月冷哼一聲，隨即換了個“明媚”的笑容說道：“娘！你沒了大強這個出氣筒啊，怕是越來越不中了。莫不如，您換個人打？焦大壯壯的跟牛似的，打幾下不妨事的。”
焦張氏還以為她說認真的，趕忙擺手說道：“大壯可不行，大壯這孩子心眼實誠，他受不得的。”
“這樣啊。那就焦大寶，反正這焦大寶一心撲在王家姑娘身上，早就不把您這個娘當回事啦。”
焦張氏還是皺皺眉，然後說道：“大寶可是我兒子啊，我也下不去手啊。”
聽到這話，藍星月立馬冷了臉。
焦張氏被她的表情嚇夠嗆，但仍然意識不到自己說的哪不對，反而問道：“老三媳婦，你家老三今兒是咋了？你回去可勸勸他，別把哥哥弟弟的玩笑話當真啊。”
藍星月等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用最可愛最無辜的表情問道：“剛剛大強問您為啥就不喜歡他，我也很好奇。明明我家大強是你兒子裏最好看的。”
藍星月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難道說，大強不是公公的孩子，您怕東窗事發，所以隻能······”
“老三媳婦，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呢！”
藍星月捂住耳朵，“驚恐”地說道：“我不聽，我不聽！肮髒事我不敢聽！”
說完，她竟跑走了。
留下焦張氏一個人，頹廢地坐在地上。
焦張氏仔細想著藍星月的話，越想越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便打算再去找焦大強說說。
可她那雙腳就是邁不出屋子。她也納悶兒，為啥自己打焦大強出生就煩他？為啥又不能硬著頭皮喊他一句“寶兒”呢？
想了許久，她終於明白，大概是焦大強是最想她那個婆婆的吧。
可僅僅是這樣嗎？焦張氏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焦大強讀再多的書，也是不會懂的。
後來在焦張氏彌留之際，焦大強看著她，仍然很想問一句為什麼。可那時候焦張氏已經不能言語了。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