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經穆聆芝科普,才知道,原來這芳樂司的教習嬤嬤也一個個都大有來頭,她們背後或多或少都跟宮裏頭或朝堂上的人有關係,就如眼前的這個,實打實就是陸家人。
也就是陸貴妃的人。
“我知道錯了!”那歡騰的姑娘被她這一下徹底垂下了頭,乖乖的往後退了一步,企圖做個不打眼的背景牌。
可這樣一來,原本不打眼我一下就突出在前麵,打眼了。
跟那嬤嬤不經意的四目相對,我衝她“嗬嗬”一笑,她也對我彎了彎眉,半福了福身,言語寬和道,“姑娘也舒緩這一夜了,膽子可有大些?”
“呃……”這話可讓我怎麼回!我膽子大了,你還能再把我提溜到那蘇茗的麵前去麼?
“若無礙了,那不如今日且隨我再去給公主娘娘們獻個舞?”這跟方才斥責那小姑娘呈一百八十度翻轉的態度又是為了什麼?
我到底做了什麼了,何至於讓她這樣對我恭敬?
“公主,娘娘?”這一次,除了元陽居然還有那衍文帝的小老婆們麼?倒是讓我好一陣意外。
“是,今日天好,貴妃娘娘特設宴曌淩閣上,與公主及各位誥命夫人世家小姐共賞海棠。”她仔細的跟我一頓解釋,這態度,還有這滿屋子興致勃勃意圖一展美姿的姑娘都逼得我不得不應下來。
稍作修整後,我們一行的二十來個姑娘就跟著那嬤嬤走到了曌淩閣。
閣上阿晚已在,看我係著麵紗緊皺雙眉,便問我,“怎麼了?”
我埋在袖子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等會兒又要見到她,萬一再暈了可咋辦。”
“原來是這事啊!”
原來?聽他這語氣怎麼好像一點也不怕,難不成……
“是不是我現在跟她對視不會暈了?”
他在意料之中的“嗯”了聲,“不會了。”
“呼!”我真是鬆了好大一口氣,早說啊!早說昨天就不演那一出戲了,不演那戲也不知道那個夕顏還會不會突然跟我發難,然後死於心悸。
不過這也難說,畢竟若按著付川烏的計劃,那夕顏,必死!
我們調整樂器的功夫裏,一個又一打扮的豔麗多姿的貴人就邁著蓮花步子的趕到了閣子裏,沒一會兒便團了滿閣。
我依舊隱在舞女身後,探著眼睛悄悄打量她們,從頭看到腳,由衷感歎,還是這王宮裏好啊,不受那無色無顏的限製,一個個的可趁著最好的年華打扮成最好看的模樣。
雖然,討好的是個老頭子!
唉?這眉山月怎麼又不在?上一次宮宴上不在也就算了,這一次怎麼又不見她人影,難道……
她不會現在就已經跟尹平羌認識,私自出宮了吧!
雖然入幻的事情,重生的事情都已經大白了,我也不欠他尹平羌什麼,可對於眉山月,卻仍還想再見一麵。
更甚的,還想弄清楚她到底怎麼喜歡上的尹平羌,江南白蓮怎麼會看上塞北大雪的!難道,僅因為她們都屬白色係?
歌舞聲起,我看著高台上亂中有序的步伐,沉了沉心,其實,拋開她們之間的愛情故事,我最想知道的還是她的死因。
反正我和阿晚一時半刻也出不去,具體原因阿晚沒說,可想來想去也逃不開一個時機未到,時機未到,便出不去。
不要說我如今也學話本子的那一套,扯些牛鬼蛇神玄門術法的來撇開現實,實在是最近發生的事還有最近出現的人,都不得不讓我認了這套。
正常生活裏你見過神?神棍還差不多。
所以,顯然可見,現在的大塍不正常,現在的阿晚和我也不正常。
可不正常在哪,無人知曉,最起碼,我不知道。
所幸,在阿晚支支吾吾不肯跟我明說到底怎麼樣才能出去時,我追要了個保證,我要他保證這幻境裏的時間與外頭不對等,畢竟於外頭,我跟那小白兔陶桃還有個次日約定。
阿晚拗不過我,又去聯係了下宋行舟。
其實,我要這保證也不單為那個約定。
身為蘇茗時,我就想長命百歲,可後來……結果也擺這了,隻有十八歲,十八年,太短,太短!
幻境裏靜止的這一段時光就當是補了上輩子的吧!
“結束了!把塤放下吧。”西子湖藍,水袖纏臂,阿晚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到了我的麵前,正微低著頭靜靜看我,雌霓的唇飽滿圓潤,眼頭端著淺笑,螺青色的麵具更顯得他白了好幾個度,“這綠真顯膚色。”
我不知怎麼的就脫口這麼一句話,或許是內心期盼?覃妁的這張臉生的很好,眼圓如荔,眸色清明,眉毛也是時下標準的美人眉,就是這膚色讓我不是很滿意。
我喜歡的是膚若凝脂,像小白兔那樣的。
“有麼?”他解下麵具,拿在手裏比了比顏色,“好像是比較顯白,那出去後咱們新屋的牆麵就選這種的樹漆?”他說的一本正經,全然不見一點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