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鬥轉,一下就是五年後,秦家大公子秦東風身體好轉的前夕。
宋行舟給我的看的畫麵很具代表意義,比如第一幕那是佟雀跟亓官影初識,再比如水井旁,她們第一次交心,亓官影第一次抬頭讓佟雀看到自己的樣子。
更不要說之後的生辰,送襖,受傷還有送她麵具了。
早在山寨裏聽佟雀跟我說起秦東風時,我就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子。
能讓她那麼一個清醒的人,那麼一個說出“豁出一切都要好好活著”大道理的人居然會放棄自己的生命隻為了去殉她。
他身長七尺,臉色常年煞白,出行全靠軟較,他真的好弱,虛弱到我看著他的半個月裏,時時刻刻都怕他會一口氣突然喘不上來的直接過去。
我略懂藥理,所以在觀了他半個月的臉色後,得出一個結論——他這病,不簡單。
我揣著這個結論,跟身旁的宋行舟確認了下,得到的答複是,“月姑娘看的很準。”
“那是毒還是蠱?”要擱之前我隻會給他一個選項,可現在,南乾的蠱毒已再不能讓我忽視。
他說,“兩者皆有。”
兩者,皆有?
是撚術幻象很費精氣神嗎?我側眸看了一眼菱花銅鏡中的他,這臉色好像是差了點。
秉著不讓他分神的心,我目不轉睛的從畫幕裏找尋答案。
原來秦東風的母親在懷他時受了二房的算計,中了點小毒,因這毒小,所以就沒體現在母體上,而是全部都聚集到了還未出生的秦東風的身上。
生而帶毒,是而生而體弱。
這是十幾年來,世人對秦東風常年臉色臉色慘白的解釋。
可其實,他體內的毒早就解的差不多了,那是他跟佟雀成婚之前,秦家太老爺從王宮裏得了一副良方,他按著那良方差不多吃了一年,就把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毒解了個七八。
秦東風生性隨怠,不好功名,不好詩書,隻愛山水與美食。所以,即便他覺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也沒跟家裏人通氣
除了他自己,旁人皆還以為他還是那個病癆鬼。
這一瞞,就為後來亓官影給他下的蠱毒打了最好的掩護。
亓官影給他下的那個蠱毒名為借陽。顧名思義,就是借著往後的陽壽,來快活現在。
按道理,中了“借陽”的秦東風應該生龍活虎堪比常人,但不知怎麼的,他還是那樣三步一喘,五步一咳,一副命不久矣的樣。
宋行舟看我皺眉躊躇,安慰道,“月姑娘的疑惑,都在後麵。月姑娘隻管安心看下去就是了。”
站的有點累,我搬了個椅子過來,打算坐下來慢慢看。
宋行舟耳目一怔,看我時兩眼忽閃。
我拍了拍椅子問道,“要嗎?要的話,我給你搬個?”
這本是我的客套話,可誰曾想,他竟一點點兒也不肯我客氣,笑盈盈道,“如此就多謝月姑娘了。”
話出了口,就不能隨意更改,我隻好假裝大度的跟他笑了笑,然後,給他搬了把椅子。
等他坐下後,我才算有空的重新看起了畫幕。
畫幕上的時間從白天忽轉到了黑夜,我看到亓官影在一個月黑風高天偷摸的溜出了靖州秦府。
她左拐右拐,走了大概七八個巷子後進了一間竹屋。
竹屋裏站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年郎,她看著他,淺淺的勾了勾唇,“鬆弟!”
少年郎回她一笑,也叫道,“阿姐。”
那少年的臉型還有下頜跟她很像,他正是十五歲的亓官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