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睜眼,第一時間的感覺就是空氣變得濕潤了許多,鼻息間縈繞著淡淡的水蒸氣,像是輕煙一樣慢慢彌漫,絲絲縷縷地纏繞在四周。
他迅速翻身起來,白洛川也被尖叫聲吵醒,醒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媽的,這種房間睡久了以後真的不會得風濕嗎?”
“......應該跟這個叫聲有關,出事了。”
司綺和林久也拉開了裏間的格子門,裹了衣服出來:“要去看看嗎?好像是在隔壁。”
照理說這樣的情況他們不應該出去,可除了剛開始的尖叫聲,那聲音還一直在喊著“救命”,寂靜的黑夜一下子就被打破,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那死命的掙紮聲中。
“走,去看看,就算不能救人,也得弄清楚是怎麼出事的才行。”白玦說。
他們開了燈,拉開門,看到這一排的房間格子門中,都有淡淡的燈光從門的紙格中透出來,大家都醒了,還有幾間也剛剛拉開門,幾個火車上的乘客看到白玦他們出來,膽子也變大了許多,陸續從房間裏走出來。
白玦剛來的時候就注意過了,這些房間都沒辦法鎖,一拉就開,對於站台世界這樣的地方來說,危險性是極高的。
他沒有浪費時間,直接拉開了他們隔壁的那間格子門,而呼救聲已經在兩秒之前沒了聲音。
這間屋子跟他們那間是相似的格局,隻是沒有裏屋,推開門便能看到對麵已經打開的後院,院子也跟白玦他們後院的模樣差不多,隻是多了一個熱氣騰騰的溫泉池子。
池子麵前跪坐著一個渾身濕噠噠的身影,發絲淩亂,手裏還握著一根木棍。
白玦開門的瞬間,所有人就感覺到水汽更嚴重了,他們甚至都可以憑著肉眼看見水蒸氣的白霧,那披頭散發的身影從白霧裏望過去,總能讓人聯想起經典日本電影裏一些非常不好的畫麵。
白玦皺了皺眉,站定腳步沒有過去。
“她是跟我們一起到這個旅館的人,好像叫姚竹,”一個跟著出來的男生小聲說,“我記得她還有個同伴,她們倆一起住的這間。”
那身影似乎是被說話聲瞬間驚醒了一般,渾身抖了一抖,僵了一秒,然後發瘋似的連滾帶爬地遠離那個溫泉湯池子,一邊往後退還一邊瘋狂嚎叫:“啊!啊!啊......”
“姚竹?姚竹!你怎麼了?”認識她的男生上前一步喚她,卻也不敢靠她太近,表情帶著憂慮。
姚竹驚恐地轉過頭,大概是認出了他,也看到了身後的這些人,神經一下子鬆了,眼淚瞬間洶湧而出:“丁東......剛才真的太可怕了......”
“怎麼回事?你朋友呢?”丁東環顧了眼四周,沒見到任何血或者屍體,試圖將她扶起來,“你身上怎麼這麼濕?”
姚竹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悲傷地哭喪著臉,看了一眼後院的溫泉水池,眼神裏還帶著深切的忌憚。
丁東愣了一下,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什麼意思?你朋友在溫泉裏?”
白洛川聞言挑眉,看著那霧氣騰騰的後院,抬腳就要往那邊走。
“不要過去!”姚竹急道。
白洛川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怕什麼?你不是也還活著嗎?”
他和白玦小心地走到後院的溫泉旁,池子不大,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有些泛白的池水麵上浮著一具背部朝上的裸身屍體,黑色長發散開,在池水中蕩漾,像某種濃鬱的黑色水藻。
這裏是水蒸氣最充足的地方,手在空氣中稍稍一揮,便能看到跟著氣流遊走的白色輕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