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穌會的存在，崇禎是完全知曉的，甚至於耶穌會在京師的壯大，離不開他前幾年的支持。
那幾年，徐光啟，湯若望等人極其風光，幫助編纂崇禎曆書, 深受信任，就連崇禎，也當過一段時間的信徒。
崇禎聽著陳燁的話, 剛才還轉好的臉色，又黑了起來。
耶穌會在大明發展出了許多信徒，今年一月之前，他知道，但他沒感覺有什麼不對。
今年一月之後，他眼界被拓寬了，但忙的事情多，沒注意管，也沒想起來，前不久召集湯若望，也是在布局, 忘了這一茬。
現在陳燁這麼一說，他就反應過來了，一個洋人的教派，在大明的土地上, 專門發展高層教徒, 他們想幹什麼。
崇禎看著櫥窗中多出來的打印紙，直接又憑空取出，而且是特意在蔣德景能看的清楚的情況下取出。
正在偷瞄的蔣德景，看著這一幕，心中的好奇更多。
他絲毫不覺得，這是神跡，隻是感覺崇禎的做法幼稚, 為了體現神秘搞些障眼法。
“來, 諸位愛卿看看你們剛才的建議, 你們先看著, 朕和蔣德景聊聊。
蔣愛卿，朕記得你是基督徒吧。”
“回陛下，臣……臣……臣確實是基督徒。
前些年看陛下對西洋教派很感興趣，特別找人請教的，沒想到一接觸就感覺他們說的很有道理，這才入了教。”
蔣德景被崇禎的話，問的瞬間有些磕巴，不知道崇禎突然問過來話的意思是什麼。
如果是以往，崇禎這麼問他絕對很興奮的就承認了，崇禎頭幾年寵信的幾個大臣，都是基督徒。
就連徐光啟，也是受洗了的洗徒，在那幾年，新教都快幹翻明朝的本土教了。
可是現在，他是真不確定崇禎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所以他特意將崇禎曾經信教的事情拉出來說，至於皇帝真的會信上帝？放屁。
孫傳庭和張四知聽到蔣德景的回複，眼神中出現一絲憐憫，李若璉則是手指微動，有種想要割肉的衝動。
崇禎在他們麵前就已經展示了神跡手段，這個時候突然問起臣子的信仰，絕對就是對這個信仰問題開始有意見了。
“朕若說你們耶穌會，信的是偽神，你是不是會把朕當做異端和邪靈啊。”
“啊？臣不敢！陛下金口玉言，您說的肯定就是對的。”
蔣德景有些懵，啥情況，突然整邪神來了。
“朕每年祭祖，於我大明禮法符合，對於耶穌會的人來說，是淫祀？太祖太宗不能庇佑大明，要耶穌會的神子耶穌才能庇佑？”
微微帶著寒意的話，讓殿中所有人，包括蔣德景，這會都反應過來了。
崇禎今天開會，居然還有這一重意味，他要對洋人的教派下手，這會是在敲打和洋人走的近的蔣德景。
當事人簡直快嚇尿了，耶穌會的最終教義，那就是讓人不再相信祖宗之法，而這對於大明朝來說，無異於於顛覆朝政。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不是那個意思啊！陛下，臣隻是對西方的教派感興趣。
湯若望他們經常拜訪，送些西方的小物件，臣不想讓他們失望，才答應的受洗，這完全是因為禮儀，無關乎信仰。
臣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相信所謂耶穌，上帝的意思，我大明有祖宗保佑，何須這些蠻夷神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說，朕大，還是上帝大？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說，信了耶穌的人，是朕的臣子，還是教皇的臣子？”
蔣德景跪著不斷的磕頭，心中對於湯若望等人，有種恨到底的感覺。
同時還有無盡的委屈，以前的那些信教的大臣，也有入閣的，怎麼到了自己，就得承受這些？
“陛下您最大，什麼上帝，耶穌，都不如您，蔣德景生是陛下的臣，死是陛下的戰魂。
臣回去就將那些十字架一類的破玩意扔進糞坑。”
崇禎看著蔣德景的表現，滿意了一點，還好，蔣德景還沒有被這些洋人洗腦給洗傻。
或者說，他入教確實為了洋人給他的錢財，以及洋人那邊的資源，可以聯合那些信教的官員。
崇禎你明白陳燁說的意思，是在讓自己不要頻繁換人，對於這一點，崇禎有自己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