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總裁為什麼大變了樣子,竟然會在工作時間見不重要的人,最反常的是他眼裏氤氳的悲傷。
這些都太奇怪了不是嗎?
宋奚垂下眼瞼,因為夏助理的話想起一件事。
結婚第一年,媽媽生日的時候,她怕一個人回家媽媽不開心,特意給顧尋打電話,讓他陪她回家一趟,半個小時就好。
當時顧尋怎麼說的呢?
他嘲諷,“半個小時?你知道我一分鍾多少錢?你付得起?”
當時她心口一陣刺痛,一句話說不出來,淚水全部湧到眼眶裏,她忙抬起手擦掉,語氣雲淡風輕。
“付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那天,她打著車就一路哭,買蛋糕低下頭掩飾著紅腫的眼眶,忍著沒哭,提著蛋糕上了車又開始哭,哭到惡心幹嘔。
到家時,整個人脫水一樣的虛弱,隻和媽媽說跟人家搶蛋糕鬧了矛盾,被氣哭的。
媽媽隻是笑了笑,並不說話。
她做了一大桌菜,二哥也提前回家,一家三口掩飾著所有不開心,強忍住悲傷吹了蠟燭。
從那年之後,媽媽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媽媽一直勸她,說顧家與宋家的恩怨,已經全部抵消了,與她無關,讓她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爸爸也跟她說,讓她不要管這些事,隻要她開心就好,二哥也這麼說。
可他們不知道,結婚以來,她從未有過那怕一個小時的快樂。
因為,顧尋不愛她。
他們不過是兩本結婚證,她一個人的婚姻而已。
“總裁,要不讓溫小姐回去?”夏助理喚了一聲發呆的宋奚,忍不住提議。
意識回籠,宋奚笑了笑,她知道,他們一家人在顧尋眼裏,都是不值得浪費一秒鍾的人。
“她不是無關緊要的人。”宋奚說著,她也想見見溫言。
夏助理瞪大眼睛,有點兒不敢相信,“總裁,你這樣,夫人她?”
“不用管她,她不重要。”宋奚說著,手指有一點點顫。
她現在有個毛病,心裏疼手會發抖,想忍也忍不住。
夏助理呐呐,語氣有點失望,“可是夫人,不是拿出一幅畫幫了你一個大忙嗎?”
“她不算什麼,也就這點利用價值了。”宋奚看著夏助理,不想繼續說這個話題,“去忙吧。”
“是。”夏助理深深看了眼自家總裁,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冷漠的說夫人,說了神情又這麼悲傷。
夏助理離開,宋奚去了洗手間,掬水洗了把臉,強隱下內心重重負擔,整了整襯衫袖口領口,轉身去了會客室。
天盛集團的辦公樓是請專門的設計師打造出來的,風格大氣複古,又帶著一絲絲典雅,一看就很有底蘊。
溫言身穿粉色短裙,嬌俏的站在會客室落地窗前,眺望著遠處風景,聽到宋奚腳步聲回頭,看到顧尋的臉時,臉上蕩開一抹清純羞澀的笑。
“我還以為顧先生不想見我。”溫言一步一步來到宋奚身邊,一開始腳步微微快,後來慢慢降慢,臉上是羞澀甜蜜的微笑。
宋奚看得出來,她要不是演技爐火純青的話,必定是真心喜歡顧尋的。
“不會。”宋奚坐下,對溫言做了個手勢,“溫小姐請坐。”
溫言瞪大眼睛,往日都是顧尋坐著,她站著,顧尋從不開口讓她坐下,這一次,難道他……
僵硬的坐下,溫言手放在腿上,忍不住手絞著手,緊張又忐忑。
“我,我是來跟顧先生道歉的,昨天熱搜持續的時間太長了,與我們說的不符,這大概影響了你們夫妻的感情,我很抱歉,但我沒能力讓公司花錢給我撤熱搜,對不起。”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宋奚。
這樣的溫言,讓宋奚想起自己剛遇到顧尋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就跟現在的溫言差不多,平時還能獨當一麵,一旦遇到喜歡的人,就會變得很沒出息,清純又單純還愛害羞。
她脫口而出,“你真像我。”
“啊?”溫言滿臉驚訝。
宋奚反應過來,忙找補,“像我妻子,她剛嫁給我時,就是你這樣子。”
聞言,溫言臉色煞白一片,她想起了往日裏顧尋與她說的話。
“別說話,坐著,不要動。”
“不要出聲,就在那,站著別動。”
“是嗎?能像您的夫人,是我的幸運。”溫言垂下眼瞼,眼裏閃過一道濃鬱的嫉妒,指甲深深掐進手心肉裏。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是你自己,很好。”宋奚語調溫柔,眼神緩和,讓溫言稍稍安定,鬆開手,也生出一些勇氣。
“顧先生,我可以,可以抱抱你嗎?”溫言說著,起身來到宋奚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