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昂的房間,分裏外屋,外屋布置的像書房,書架上擺著不少典籍,他手裏也握著本書。
要參加今年秋闈考取舉人功名的秦子昂,確實到了該臨陣磨槍的時候,可此刻握著書來回踱步的他,忐忑不已,哪有心事看書。
其實,在這個時代,過了十八歲,已然成年,逛逛青樓,無傷大雅,然而秦家的家教屬實太嚴,以為父親察覺到什麼,秦子昂難免心慌,不知一會兒如何麵對父親的責問與訓斥。
吱扭!
房門被推開。
秦子昂嚇的一哆嗦,趕忙轉身,見父親走進來,把心一橫,行禮道:“父親,孩兒錯了。”
“哪錯了?”秦遠山的語調不溫不火。
“孩兒不應該想著去那種地方,應該用功苦讀,爭取今年鄉試,一舉高中,不墜秦家的家風。”秦子昂坦白。
“你已經成人,偶爾附庸風雅沒什麼,這也是無法避免的,為父去找誌澤,並未詢問你們兩個這幾天幹了什麼。”秦遠山沒斥責兒子,從去年兒子行過成人禮後,他不再像先前那麼苛刻。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秦子昂懸著的心落下。
“誌澤隨為父上任途中,剪除盜匪有功,故為父給他謀了官身,江心洲大牢守備,正五品武官。”
秦遠山刻意強調沈浩剪除盜匪,實則在安慰自己,這次不是以權謀私。
擱在以前,秦遠山絕不會這麼做,哪怕再愛才,也得公事公辦,最多給予資助,不會為誰直接謀取官身,包括自己兒子。
“五品武官……”秦子昂下意識皺眉,在他看來,做五品武官,還不如不做,通過這些天接觸,他覺得沈浩博學多才、沉穩睿智,做武官是大材小用,著實可惜。
在這重文輕武的時代環境中,秦子昂這麼想,很正常,朝中的武將勳貴,也這麼想,極力逼迫後輩走科舉一途。
“天下即將大變,人的想法不能不變,誌澤有勇有謀本領高絕,放在最合適的位置,才能將他的本領和才華發揮到極致。”秦遠山意味深長。
“大牢守備……”秦子昂實在想不明白,大牢守備怎麼就是最合適的位置。
“配有守備這級別武官的大牢,江南隻此一處,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心洲的位置,它橫臥與大江之上,長三千九百步,寬一千二百步,若強敵渡江攻建鄴,必先奪取江心洲,隻要守好江心洲,進可攻,退可回援建鄴,使來犯者腹背受敵。”秦遠山道出江心洲的重要性。
“父親的意思是……滅奚夷若生變數,女直兵鋒可抵建鄴?”秦子昂難以置信問。
“時局莫測,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秦遠山說完黯然歎氣,兒子不了解,表麵繁華強盛的大周,骨子裏已糜爛到什麼程度。
一旦北疆失守,女直鐵騎十日可抵汴京,而朝堂諸公經過一番商議,不但盡起邊軍精銳,還要抽調五萬禁軍,去滅奚夷。
這幾乎把禁軍可戰之兵全部抽走,萬一敗了,別說北疆邊防形同虛設,汴京也岌岌可危,到時候除了盡棄江北之地遷都東京,別無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