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荀祈如約而至，盼子心切的姑姑提前一小時就在家門前守著，一見到本人就立刻讓吳凡去提行李，累死累活地提上表弟的房間，回來才發現這一家人沒等自己就吃起了晚飯。
“吳凡，馬上你就要十八歲了，大學選好嗎？不用聽你姑姑的，國外很可怕的，各種歧視，還是留在國內安全一點，我們也更好照顧你。”
姑父的小眼睛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他是個體麵人，出門就愛夾個皮夾子，帶一捆現金，還不拉拉鏈，故意露出裏麵花花綠綠的鈔票，隻要有坐下的功夫就會左手最新款某某折疊手機，右手伸得老長，露出那串不知道哪產的塑料蜜蠟。
倍有麵子！
不過這麵子也是建立在吳凡每個月領到的錢上，要是沒了這錢，這微不足道的麵子也變得彌足珍貴起來。
隻要把吳凡留在國內，最好就留在這個市，近水樓台先得月，就算吳凡真的收回了屬於自己的財產，他也有自信狠狠地撕下一塊肉。
“這事都已經決定好了！吳凡這麼優秀的孩子，當然要出國讀書！”
姑姑在餐桌地下用力地踩了姑父一腳，話雖然是對著吳凡和姑父在說，眼睛卻一直看著荀祈。
她是個有遠見的女人，和姑父不同，知道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
這些年她背著姑父從吳凡那攢下了不少錢，目的就是將荀祈送到國外大學讀書，隻有後代變得優秀，這個家才能一直保持繁榮。
隻不過最近國外不太安穩，又是疾病，又是戰爭，冒然把寶貝兒子送過去，誰心裏都會咯噔一下。
幸好某位文學大師說過，“世上原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剛好吳凡還是個人，讓他先去給荀祈探探路，要是一切順暢，再把兒子送過去也不遲。
兩個人爭吵不下，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吳凡和荀祈身上。
“爸，媽，這次夏令營我覺得國外的氣氛很好，學術的氛圍也很濃鬱，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很想在國外讀完大學。”
荀祈熟練地夾起最後一塊排骨，讓伸出筷子的吳凡尷尬地收了回去。
國外學術的氣氛是否濃鬱暫且不談，至少泡妞的氣氛不錯，最近兩天自己表弟wechat上的朋友圈都是金發碧眼的洋妞，顯然是出去的這兩個星期開了眼界。
畢竟兩人都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這點小心思還是難不倒吳凡。
說到這，吳凡有點內疚，自己為了報複這個小小的表弟，每天都在小企鵝上匿名提一些大膽的問題，有段時間把他迷得神魂顛倒，挨個問好友列表也沒找到是哪個人暗戀自己。
說實話，如果排開吳凡，這家人還是很有家庭的味道，為兒子著想的母親，一心想賺錢的父親，和花錢不眨眼的兒子，三個人形成了牢不可破的三角關係。
安安穩穩十幾年，沒提過一次離婚。
姑姑露出一個獲勝的表情，開開心心地收拾碗筷，隻有姑父悶悶不樂地抽著煙，吳凡也找個借口，一溜煙跑回自己的小房間。
夜晚，他做了個夢。
夢裏，自己生活在天上，和童話小說裏的白馬王子一樣，住在豪華的城堡裏，不會畫畫的自己突然就有了天賦，坐在畫板前描繪著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