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陶先是看看箱子裏的眾多物品,然後狐疑地抬起頭,看著高燁雲問道:“難道,雲王要我幫的忙就是這個?”
高燁雲笑了,反問道:“不然呢?”
蘇陶玉麵緋紅,他還以為高燁雲是暗示自己給些好處,原來人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深吸口氣,重新檢驗箱子裏的物品。
出身於商賈大戶,她對商品的鑒別能力自然也非常人能比。
隻看箱中這些物品,便能判斷出來價值不菲。
她問道:“一共就這些嗎?”
高燁雲搖搖頭,說道:“這些箱子都是,一共二十二箱。”
這麼多!蘇家商鋪眾多,遍布風國,賣掉這些貨品並不難,不過二十二箱的貨物得逐一清算,可不是一時片刻就能算完的。
她略微想了想,說道:“可以!雲王的這些物品我可以統統收下,並會找專人前來清點、收貨!”
“好!”高燁雲聞言大喜,說道:“那你們蘇家在邊城的所有店鋪都可以免除四成的商稅!”
僅僅免掉四成商稅,與蘇陶來時預定的目標相差甚遠,不過高燁雲太令人琢磨不定,也太難以對付,能讓他鬆口,減免四成商稅,已算是很不容易了。
蘇陶心裏喜憂參半,和高燁雲定下約定之後,便沒有再在行館多加逗留,與高燁雲又簡單客套幾句,便起身告辭了。
想到這裏,蘇陶低低笑了起來。
那是她和高燁雲相識的開端。
那時,還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會如此傾心於他。
麵對這樣的男人,付諸真心,倒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現如今,她隻希望躺在床榻的受傷男子能醒過來。
今夜,她原以為從這暖閣裏出去時,天色定要大亮了,沒想到竟隻是過了一個時辰……高燁景轉頭望了眼裏屋,蘇陶開了半扇窗子,正負手窗前,微風拂麵,那孤清之姿勝了窗外夜景。
他深深望了蘇陶一眼,便出了暖閣。
這一夜注定漫長。
老軍醫回來時已不見狼狽,清爽幹淨得又像是世外之人,蘇陶卻眼尖地看見他為高燁雲把脈開方時指尖發紅,顯然是淨手用力搓洗所致。
蘇陶執意守在高燁雲跟前兒,錢掌櫃便去了外屋。
副將來探望過高燁雲,但錢掌櫃不允許他久待。
一些親兵隻在窗外望了眼就走了。
錢掌櫃和老軍醫輪換著守在裏屋,每半個時辰給高燁雲診一次脈,到了寅時,桌上的脈案藥方堆了十來張,高燁雲果然發熱了起來。
錢掌櫃心知能將手術做成功已是僥幸,有並發症是必然的。
錢掌櫃為高燁雲施了針,九根金針結成叢針,取經絡穴位,調和陰陽,扶正祛邪!
老軍醫屏息凝神,看得眼也不眨,錢掌櫃這套梅花金針施針時如行雲流水,針到病除,妙手回春!
傳聞這套金針一共九針,百姓若有小疾求他醫治,他隻施一針,若病症重些,至多三針便可要人針到病除。
據聞,他施的針越多就代表患者的病越重,行醫這些年,少有動九針之時!
今夜九針都動了,想來雲王這熱症是萬分凶險!
錢掌櫃施針的時辰約莫一刻,收針之後為高燁雲診了診脈,一個時辰後又施了一次針。
隨後過了兩個時辰,當他再施針時隻用了五根金針,當金針減為三根時,高燁雲的熱症退了,而外頭已近晌午。
蘇陶大喜,問道:“可是再無礙了?”
錢掌櫃收針起身道:“白天無礙,夜裏還要再看。”
蘇陶臉上的喜意頓時淡了去,憂愁滿了心頭。
高燁景道:“錢掌櫃一夜未眠,想必累了,我命人安排客房準備飯菜,錢掌櫃且在府中歇息會兒吧,夜裏還得勞煩錢掌櫃。”
“不敢。”錢掌櫃看了高燁景一眼,“這本就是醫者的分內之事,不敢居功。”
蘇陶看向錢掌櫃,目含深意,卻點頭一笑,道:
“多謝錢掌櫃,昨夜雲王的情形太險,我心憂如焚,若有得罪之處,還望錢掌櫃寬宥。”
錢掌櫃聞言,隻搖頭道:“蘇姑娘不必介懷,錢某理解。”
蘇陶又道:“錢掌櫃休息一會吧!”
“好,那錢某便先告退,夜裏再來。”錢掌櫃確實有些累了。
錢掌櫃臨走前到暖榻旁看了高燁雲一眼,見他呼吸平穩,這才放了心。
高燁景看向一臉倦容的蘇陶,道:“蘇小姐,你緊張了這麼久,也該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