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卻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聲,她隻瞧見外頭進來個宮女,那也是皇上身邊的奉茶宮女,隻見她跟劉姑姑在門外說了幾句便離開了,劉姑姑進門來,滿臉的喜色,“奴才恭賀太後,辰妃娘娘有喜了!”
砰的一聲,溫宛感覺自己心中有什麼東西在碎裂,好在她表麵隱藏的很好,足夠冷靜淡然的聽著。
太後有孫子,自然是喜得合不攏嘴,“剛剛知道的麼?”
“是啊,聽說剛剛辰妃娘娘,哦不現在應該叫辰貴妃了,皇上剛剛給娘娘晉升了位分,娘娘剛剛在夏景軒,突然頭暈,然後請了太醫一瞧,原來是喜脈,剛剛兩月有餘!”
“好啊,好啊,這孩子平時看著話少嫻靜,這肚子倒是爭氣,被人奪走了一個,上天便又賜給她一個,來人呐,將哀家的玉如意拿出來,賜給這孩子一尊!”太後高興起來,坐在桌邊,眉眼隻剩笑了。
溫宛在一邊瞧著,隻在心中祈願,但願軒轅辰這次肚子裏的孩子,是個男嬰,軒轅辰便會好生護著。
可若是個男嬰,她定會為了籌謀孩子以後的前途,而更加殘害淩嬰和璉兒…如今她亦是貴妃,如蒹葭所說,她的目標是皇後之位,她的孩子,會成為嫡子……
到那時,她定然不會繞過所有人,所有對她有威脅的人。
溫宛有些頭疼,拿了魚到廚房去,越發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混亂的一天過去,傍晚她出了慈寧閣,本想去洗衣司,但想來蒹葭的話足夠清晰明了,也無須再去。
走著走著,她又上了中午撈魚用的小船,自己一人在湖心湖的中央,任思緒泛濫。
殊不知,在池塘邊上,有一個人的眼神,也注視著她。
王西在一邊輕聲問他,“皇上,奴才瞧著又是國夫人呢,這大晚上的,她還來撈魚?”
“你閉嘴。”高燁雲冷聲道,你一邊兒去,朕想自己靜靜。”
“嗻。”王西退到了一邊。
那女子,就在湖心中間的船上,月光落在她的素色衣衫上,她不施粉黛的臉卻還有著幽幽的光芒。
她生的美麗,不打扮也美麗,打扮了,更是驚為天人的,可惜她從不在意這份美麗,像是不在乎外麵穿什麼衣裳,見什麼人,討好誰,給誰求饒,她和逝去的溫宛不一樣,她比溫宛更加沒心沒肺,更舌燦蓮花,還會曲意逢迎。
可此刻,女子好像也失去了白日裏的歡快,她頭上還有淡淡的傷痕,她用指尖觸了觸自己的傷痕,長歎一口氣,卻是罵道,“你這個,笨蛋!最最歹毒的人在你身邊你都看不出,你還要她給你生孩子!”
說著,她用船槳,大力拍打睡眠,激起一層浪花,還是沒有泄氣。
高燁雲在一邊看著,想她背地裏到底在想什麼,她口中的歹毒的人,是辰貴妃?那她口中的笨蛋,又是自己?
他怒意起來,剛想起身,又看她轉過身來,他又趕忙坐下來,盯著她。
辰貴妃溫柔嫻靜,與世無爭,今日還為她求情,她怎麼這樣說辰貴妃?
好奇如螞蟻,在一點點爬上高燁雲的心髒,一點點的啃食人,將人逼得難受至極。
高燁雲受不住,便起身來,往台階上走,要到東岸邊去逮住溫止,卻沒想到,一個女子正過來,瞧見他驚詫大叫,“皇上!嬪妾給皇上請安!”
他有些崩潰的合了合眼,看著麵前秀麗的女子,心情也是崩潰的。
芸貴人起身,笑眯眯的看著他,“皇上在這做什麼?”
“你的寢宮在哪兒?”高燁雲直接問道。
芸貴人愣了愣,“漢麗軒。”
“去你寢宮。”說著,高燁雲提起步子。
芸貴人看著他高大秀欣的背影,臉色紅了紅,又看了一眼身後,趕緊興奮的跟上去。一旁的王西也簌簌跟上去。
溫宛在船上看著遠去的一群人,他習慣傍晚的時候來水邊坐著,她一直都知道,心道自己真是幼稚天真,故意來這裏,故意說這些話,真以為這麼容易就能離間他和軒轅辰的感情。
軒轅辰在她假死的時候,一直陪在高燁雲的身邊,細心安慰,體貼溫柔,那時他悲痛,這相當於雪中送碳一般的感情,定然是會慢慢深厚的,所以三言兩語,或是發生再多的命案,高燁雲都不會懷疑溫柔嫻靜的辰貴妃有什麼不軌心腸。
他不再是曾經專一深厚的少年王爺,而是獨孤天下的帝王,他的心堅硬公正,是需要溫柔的女人加以伺候和慰藉,可不再是他去付出一切來愛護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