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將遇到李慕之後的事,一五一十的與段譽說了一遍,聽得段譽臉色一陣變幻不定。
他當然沒那麼容易相信,沉吟半晌後,他神色忽然放鬆下來,道:“婉妹,你多半是被人騙了。”
木婉清不解的問道:“他騙我什麼?”
段譽正色道:“你應該知道, 這世上有一種手段叫易容術。”
“一個人扮成另一個人,想要做到十成十的像那不容易,可若隻是七八分像,難度就要低得多。”
“況且即便不是易容術,這世上也有許多毫無關係的人,卻長得十分相似, 這證明不了什麼。”
段譽小時候開始記事時, 李慕早已不在大理,長輩們沒事也不會閑的蛋疼,與他說起前太子的事。
是以他對段延慶這個名字十分陌生,壓根就從來沒聽過,基本可以斷定,大理皇族並無此人。
木婉清臉色大變,心下也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她忽然想起,段譽是被南海鱷神那幫人抓來的,而段延慶也把自己帶到這裏。
如此看來,他跟南海鱷神那幫人定然是一夥的。
這麼說自己並非偶然遇到他,他根本就是專門在那等著自己, 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甚至說不定自己跑出鎮南王府時,他就已經盯著自己,否則如何會出現得那麼巧?
若段延慶是騙自己,那豈不是表示,自己到頭來終究隻是空歡喜一場?
“可是, 他為何要騙我?他又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木婉清此時又是擔憂, 又是憤怒,原本已經絕望, 又給了自己希望, 若最後對方真是騙自己,那就是更深的絕望。
段譽搖搖頭,道:“我也想不出,但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多半是想拿我們做文章,對付伯父和我爹。”
兩人琢磨良久,卻始終不得要領,想不透對方的目的。
忽聽得屋外一聲輕響,孔洞中塞進一隻碗來,外麵有人道:“吃飯了。”
聽聲音卻不是段延慶,而是另外一個人。
段譽湊到洞邊叫道:“我要見段先生,請幫忙通傳一聲。”
門外的人道:“段先生有事要處理,稍後自會來見你們,請安心等待。”
段譽無法,隻好伸手接過碗,碗中是熱烘烘,香噴噴的一碗紅燒肉。
隨後那人又遞進十個饅頭,段譽將肉和饅頭放在桌上, 緊張兮兮的對木婉清輕聲問道:“你說這飯食裏有沒有毒?”
木婉清搖頭道:“他們要殺我倆, 再容易不過, 不送飯便能活活餓死我們,何須下毒。”
“況且段延慶武功不凡,想要我們的命,一巴掌就夠了,哪用如此大費周折?”
段譽一聽倒也是這麼個理,此時他也是真餓了,便不再多想。
他拿起一個饅頭,將之掰開大半,然後把紅燒肉填進去夾住,先遞給木婉清,才自己弄一個吃起來。
屋外那人見兩人開始吃東西,便開口道:“吃完將碗拋出來,自會有人收取。”
說完便徑自離去,木婉清握著饅頭,快步走到孔洞邊,湊眼望去。
便見那送飯之人,隻輕輕一躍便竄起丈餘高,腳尖在樹幹上連踏,輕鬆竄到樹上,再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她神色凝重的走回來,對段譽道:“這個送飯的身手不弱,很可能是長空弟子。”
段譽蹙眉道:“我聽朱四哥說起過長空劍派,乃是大宋東方第一大派,掌門李巨俠有劍神之稱,威震天下,聲名遠超北喬峰、南慕容。”
“長空劍派門下弟子個個俠肝義膽,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為宗旨,他們怎會跑來大理,與我大理段氏為難?”
木婉清一邊吃肉夾饅頭,一邊若有所思的道:“那個段延慶武功極高,又與長空弟子一路,應該就是長空劍派中人,且地位不低。”
“他既姓段,說不定與大理段氏有關,會不會是你爹和你伯父曾經得罪過他,他這是報複來了?”
段譽緩緩點頭,邊吃邊道:“可能性很大,以長空劍派的行事作風,若無仇怨,也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欺壓良善。”
木婉清撇嘴道:“你爹又算得什麼良善?滿嘴仁義道德,做起事來就卑鄙無恥。”
“你爹既有了你娘,幹什麼又去招惹我師父,最後還拋棄我師父,對她不起?”
“說不定就是你爹招惹了別人的女人,這才引來禍事。”
木婉清還是沒習慣叫秦紅棉娘,與其他人說話時,便隻稱師父。
段譽啞然,怔了怔才道:“你怎可罵我爹?我爹不就是你爹麼?”
“這普天之下的王公貴胄,哪一個不是有幾位夫人?便有十個八個夫人,那也不打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