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九陽神功與降龍掌的共同作用,使他做到了原本做不到的事。
“轟隆”
被返還回來的掌力轟在氣牆上,頓時與氣牆一齊爆發開來,青石鋪就的地麵碎石飛濺,氣勁餘波向著四麵八方輻射開來。
這就是蕭峰這招不如掃地僧的地方了。
掃地僧的三尺氣牆,可源源不斷的輸出真氣維持,穩固無比,無論掌力指力,任何隔空氣勁轟在其上,都會被消弭於無形。
可蕭峰這取巧得來的三尺氣牆,卻猶如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屬於一錘子買賣。
一旦與對手的氣勁碰撞,立刻便要爆發開來,產生餘波。
這一記碰撞之後,蕭峰也因反震之力向後飄飛,卻並未受傷,隻是深呼吸幾次,翻湧的內息便即平複。
於十數丈外落地後,蕭峰怒視那灰衣人,大喝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慕容博,你終於肯現身了。”
眾人突然聽到他叫出“慕容博”三字,紛紛大吃一驚。
群雄大都知道慕容複的父親單名一個“博”字,又知此人逝世已久,怎麼蕭峰會突然叫出這個名字?
當下紛紛驚疑不定的望向那灰衣人。
隻見那灰衣人身上穿的卻是一件灰色僧袍,臉上也蒙著灰布,遮掩了麵容。
但方才此人將蕭峰掌力返還的手段,分明便是慕容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手段,莫非他真是慕容博?
灰衣人聽到蕭峰的話,目光也是一凝。
這些年他躲在少林偷學武功,便是連玄慈與一眾少林高僧都未曾察覺,更不知道他還活在世上,這契丹小狗怎會知道他的身份?
不過既然身份已被人叫破,他自然不會再遮遮掩掩,失了風度。
當下摘掉臉上蒙麵巾,露出一張神清目秀、白眉長垂的麵容。
他身後的慕容複轉到他側麵,看清他麵容後,不由驚喜交集,顫聲叫道:“爹爹,你……你沒有死?”
隨即心頭湧起無數疑竇,爹爹為什麼要假死?為什麼連親生兒子也要瞞過?
慕容博此時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事,轉向李慕和玄慈,目光陰冷的道:“你們召開英雄大會,擺出這麼大陣仗,就是為了逼我現身吧?”
李慕淡淡道:“還不算太蠢,可惜到現在才明白,不嫌太晚了嗎?”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玄慈此刻臉上也露出忿然痛悔之色,宣了聲佛號後,緩聲質問道:“慕容老施主,當日你假傳音訊,說契丹武士要大舉來少林寺奪取武學典籍,以致釀成種種大錯,你可曾有絲毫內疚於心?”
慕容博陰惻惻一笑,並不回應此話。
李慕冷冷道:“他當然不會有絲毫內疚,隻要能達到複國的目的,漫說挑動天下大亂,便是要他屠戮天下,他也絕不會猶豫。”
慕容博冷笑道:“說的不錯,我慕容家乃帝王之裔,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便是帝王心性。”
玄慈滿麵悲憫的道:“如今天下承平,大宋富強昌盛,國泰民安,慕容家所圖謀的大事,終究難成。”
“想來那些死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手段的人,皆是施主的手筆,那不是枉自害死了這許多無辜的性命嗎?”
慕容博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之色,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父子生來便肩負使命,隻需用盡全力去做,成不成也隻能看天意。”
李慕寒聲道:“那麼今日天意要你慕容家覆滅,你還有什麼話說?”
“哈哈哈……爾等想殺我父子,卻也沒那麼容易。”
慕容博一聲長笑,一把抓住慕容複胳膊,縱身而起,躍出圍觀人群便想向山上躥去。
此時他們父子已不容於中原群雄,若往山下逃是絕對逃不掉的。
少林寺房舍眾多,他熟悉地形,易於脫身,嵩山範圍廣闊,往山裏一鑽,便是來上幾萬人,也休想抓住他們父子。
至於四大家將,也隻能舍棄了,為慕容家的大業而犧牲,他們死得其所。
“逃得了嗎?”
李慕與阮星竹、蕭峰二人齊齊縱身而起,直接踏空而行,瞬息之間便越過百丈距離,攔住了父子二人的去路。
慕容博臉色大變,駭然道:“這……這是什麼輕功?”
群豪也是一片大嘩,三人這淩空虛渡的一幕,有些衝擊他們的世界觀。
何等樣的絕世輕功,才能有這般神效?
李慕沒有替他解惑的意思,阮星竹卻傲然道:“便讓你死個明白,此乃外子所創獨門輕功,扶搖登雲功。”
這是提升長空劍派和李慕威名的好時機,李慕自己不在意,她卻不想放過這等機會。
李慕淡然道:“無須與他們多言,竹妹,借匕首一用。”
阮星竹當即自腰間連鞘拔出水晶匕首,將柄遞到李慕麵前。
李慕探手拔出匕首,露出晶瑩剔透的刃身,真氣一吐,立時延伸出三尺紫芒。
當他以李巨俠的身份出手時,便不能使六脈神劍,這劍芒就是他的最強手段。
慕容複凝聲道:“長空劍派的劍芒絕技,爹爹小心,這劍芒伸縮不定,可長可短,據聞最長時可達丈餘。”
“嗬。”李慕哂笑一聲,再無半句廢話,一劍直取慕容博心口,蕭峰見狀亦再度向慕容複撲去。
如今沒了慕容博相救,卻又還有誰能救得了他?
慕容博一身功力固然深厚,卻也厚不過李慕。
而且他強練少林武學,戾氣已深入髒腑,陽白、廉泉、風府三穴,猶如萬針攢刺,痛不可當,一運內功那針刺之痛更深入骨髓。
如今麵對李慕這個比掃地僧還要強的對手,又哪裏有反抗之力?
不過數招之間,便被李慕給一劍透胸而過。
而本已受傷的慕容複,在蕭峰手下也沒能走過十招,便被一掌擊中胸膛,髒腑破碎,心脈斷絕而死。
父子倆雙雙殞命,燕國皇室直係後裔,就此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