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風讓管家抱來一大壇酒，拎起便去了杏花閣，花瓣紛飛的樹下，他仰頭大口地灌著，身子有些搖晃了，才扔了酒壇。
微醉之中，他在樹下舞起了劍。
今日是她的忌日。
她還在的時候，總喜歡看他舞劍，眼裏帶著亮亮的癡迷。
隻可惜，如今再無人欣賞。
扔了劍，他緩緩向後倒，仰麵躺在鋪滿花瓣的地上，看著那淺白色的花瓣一片片在空中飄落，每一瓣都像極了當年的美人臉。
黃若凝遠遠地看著，想上前卻又不敢，咬著唇扯著帕子紅了眼眶。
身後一聲歎息，她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她瘸了一條腿的奶娘。
“王爺還是忘不了那個賤女人！”黃奶娘的聲音帶著陰冷，像是從地窖裏傳出來的。
一連幾日，楚王殿下每日都會來教坊詢問蝶舞，這讓幾位舞娘十分羨慕。
她們當然不相信楚王殿下是為了感謝蝶舞救了魏王，讓他弟弟趙王免於責罰，都認為楚王殿下一定是看上了蝶舞的美貌。
看來美麗確實是一個女人最大的資本，連楚王殿下這樣高貴的皇子都會被她迷住。
也確實，蝶舞如果不是常常犯傻，還真是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
不過他們都覺得，楚王殿下隻是被蝶舞漂亮的皮囊所吸引，等了解了她這個人之後，定會嗤之以鼻。
必定楚王妃不僅傾國傾城，而且是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美人。
王爺定是吃慣了滿漢全席，想嚐一口農家小菜，等嚐過之後也便棄了。
果真，楚王殿下來過幾次之後，便不再來了。
蝶舞這一趟回家，過了十幾日才回來。
路過董妃的杜若閣附近，她又看見趙王在飛踹魏王，傻乎乎的魏王被踹倒在地也不知道哭，隻坐在那裏發愣。
蝶舞不由得皺了眉頭。
這趙王太囂張，總是欺負魏王。那董妃也是個死的，自己孩子傻，不知道疼愛著看緊點，竟縷次被別人欺負都不知道。
好在這次趙王隻踹了魏王幾腳便收手，蝶舞便轉身回教坊。
“你個死丫頭，竟然私自出宮這麼多日子，看我不打死你！”鳳五娘手一手插著腰，一手點著蝶舞的額頭，抬手裝作要打的樣子。
蝶舞嗬嗬笑著掏出幾錠銀子塞進她的荷包裏，“五娘姐姐待我那麼好，怎麼舍得打我呢？”
“你個傻丫頭。”鳳五娘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楚王殿下好像看上你了，來找過你幾次，你竟然不在，他後來便不再來了，你錯過了一個多好的機會。”
蝶舞一愣，瞬間又恢複了往日的憨態可掬，“看來我錯過了當楚王妃的機會。”
幾個舞娘震驚，蝶舞這個憨子，這種話都敢說出來。萬一傳到楚王妃耳朵裏，可不得了。
鳳五娘無語地息，“說你傻你還真傻，這話可不敢隨便說。楚王妃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心裏沒底嗎？小心被打成屍體抬出去。”
蝶舞嗬嗬笑，從袖子裏掏出各種野果子，熱情地塞給大家吃。
大家都閃身，沒人吃她的東西，她吃的東西又多又雜且來路不明，誰知道幹不幹淨。
蝶舞無趣地啍了一聲，清脆地嚼著野棗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