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犢子了。
蘇敏的身體急速下墜,身體拍到海麵的一瞬間,快要疼死過去。
冰冷的海水伴隨著極強的壓迫,把身體裏的空氣和最後一點意識都擠壓出去了。
遊艇的輝煌燈火漸漸遠去。
WTF……就這麼死了,人人都會以為她是輸不起跳海了。
不就是一天之內虧了一個億嗎,她手裏還有牌,明天一定會翻盤的!
就這麼死了,真是窩囊啊!
“憐兒!憐兒!”
意識飄飄忽忽,她恍惚聽到一個女人尖利的呼喊。
一個人影朝她遊來,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冰冷的手。
男人的另外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背,她感覺到自己在往上升。
他是誰?公司裏都是嫉妒她、恨不得她死的人,怎麼會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憐兒!憐兒!”
浮出水麵的一瞬間,女人尖利的呼喊聲更加清晰了。她被那雙大手放到岸上,一個穿著古裝的女人撲了上來。
她真的覺得累慘了,閉上了眼睛。然後覺得自己緩緩地上升。
奇怪的是,她居然真的飄起來了。蘇敏低頭看了看,發現地上躺著一個穿著古裝紅嫁衣的女子,身邊圍滿了人。有那個不斷哭喊的中年婦女,還有一個渾身濕漉漉的漢子。
他也穿著紅色的吉服。
蘇敏看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變得透明了,而且她還在往上飄。
怎麼著?她魂穿了?
她又看看地上那個女子,大概是不同時空的她們同時落水,然後她就穿越了。
蘇敏看著自己越飄越遠,腳下的聲音也快消失了。
不要啊!她還不想死!
快給我回去!下去!下去!
蘇敏使勁蹬腿,想讓自己回到那具身體裏。
雖然不是她自己的身體,但總比死了強。重開一把,她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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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
眼前是一間茅屋。屋裏家徒四壁,幾件爛木頭做的家具。
她發現自己躺在土炕上,大白天的,炕裏還燒著火。大概是怕她凍著吧。
“姐姐醒了!”一個脆生生的奶奶音。
她循聲望去,發現牆角蹲著一個小男孩,三歲左右的樣子,小臉灰撲撲,頭發亂得像雞窩,一雙大眼睛正盯著她。
“我去喊爹。”小孩站起身,準備往門外走。
“等一下!”蘇敏出聲喊住他。
小孩轉過頭看著她。
“你……你等一下。”蘇敏試圖坐起來,剛起身,頭暈得不行。她伸出一隻手朝那小孩招了招,“過來。”
小孩聽話地走過來,在床邊站定。
“這是你家?”蘇敏問。
“嗯。是爹爹和阿吉的家。”
她到底是穿過來了。蘇敏依稀記得,她在昏迷之前聽到一個中年男子無情地說:“拜過堂就是你張家的人了,你帶回去便好,若是不想帶走,便把她當成你張家婦埋了,橫豎跟我蘇家無關。”
說這話的大概就是原主的爹吧。這原主也是,成婚當天大喜的日子跳河,棄號不練了也挑個好時候嘛。
蘇敏又問:“你爹叫什麼?是做什麼的?”
小孩愣了愣,“爹姓張名見山。咱們家是獵戶。”
如此。蘇敏想起托在她背後那隻有力的手。
蘇敏又莞爾一笑,食指一轉朝著自己的鼻尖:“那……姐姐考考你,你知道姐姐叫什麼嗎?”
小孩愣住了,看著她不說話。
一整個尷尬住了。
“憐兒姐姐。”半晌,阿吉答道,“姐姐姓蘇名憐,爹讓我叫你憐兒姐姐。”
他,讓孩子管她叫姐姐?
蘇憐正準備繼續查戶口,破舊的木門被推開了,門內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二十來歲年紀,手裏拎著一隻死兔,那兔子的腿上還滴著血。
蘇憐呆住,心跳不由得砰砰加速——
“醒了?”男子扔下手裏的死兔,一手撈起撲上來的幼子,語氣有些冷淡地問。
“那個……給您添麻煩了。”蘇憐努力擠出和善的笑容。
男人瞟了她一眼,將幼子放下,走到堂屋正中間懸著的陶釜那裏,把煮著的中藥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