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盯著她看,無意中發現她笑起來有淺淺的酒窩,為乖巧的麵容上又增加了一分甜。
“你家有雞蛋嗎?你想吃,我現在給你做。”
她沒看到茶幾上擺著餐盒,猜想他可能沒吃飯。
陳昊心情挺好,他招招手:“過來,陪我坐會兒。”
許蓉蓉坐下了,離他很遠,中間能坐得下兩個人。
陳昊挪著位置,靠近她。
“你好像有話要問我。”
許蓉蓉點點頭,想了想之後,又搖搖頭。
陳昊從沙發的角落摸出一盒煙。
打火機就在茶幾上。
“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怎麼樣?”
許蓉蓉試探了一句:“你的父母不會擔心嗎?”
他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問:“我能抽根煙嗎?”
她聞慣了雞蛋餅攤上的油煙,對煙味並不排斥:“可以。”
“噌”的一聲,火光亮起,點燃了那根煙。
陳昊手指夾著。
他的手很漂亮,淺粉色的指甲上有半圓形的小月牙。
隻是虎口的位置貼了兩張創可貼,破壞了些許的美感。
“我父母走了。”
他突然開口,讓癡迷於手的許蓉蓉愣了愣。
“走了?去哪兒了?”
陳昊瞥了她一眼:“死了。”
她在心裏罵自己蠢。
“對,對不起。”
“沒事,習慣了。”
又是習慣了。
他的習慣有點多,而且很不美好。
“我老爸是個流氓,我媽是個幼兒園老師。”這些話,他連沈焰都沒說過,卻自然而然的對許蓉蓉說了出來。
或許是覺得未來兩人不在會有交集,又或許是覺得她就一個單純的小女孩,告訴她了也不會怎麼樣。
許蓉蓉挺驚訝的。
流氓和幼兒園老師,得多愛才能讓背景這麼不同的人選擇在一起。
“我老爸是被人砍死的,他是個傻子,跟了個不負責的老大,老大在外麵惹了事,就讓他去善後,時間久了,對方找不到他老大就拿他撒火,起初還能躲躲,到後來沒錢了,找不到地方躲了,就被人砍死了。”
那年他才九歲。
“我媽帶著我過了兩年,這兩年裏她沒有工作,之前的幼兒園聽說了我爸的事,怕惹麻煩,就找她談話,讓她自動離職,事情傳出去,沒有地方願意收她,她也不會別的,隻能到處去打零工來養家。”
他低下頭,額前的碎發垂下來,擋住了他的眼睛。
“後來我媽熬不住,自殺了。”
那年他長到十五歲了。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沒有,我老爸的那些仇人不肯放過我,他們抓了我,把我拖到一個巷子裏,天黑了,他們把我往死裏打,就像當年我老爸死之前一樣,明明都快沒氣了,卻還要給他一刀,我當時想,也給我一刀就好了,這樣我就不用忍住疼硬生生挨著他們的拳打腳踢。”
“陳昊,”許蓉蓉想抱抱他,可最終隻是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都過去了,以後會好的。”
房間裏安靜了很久。
“是啊,都過去了。”他抬起頭,嘴裏咬著煙,用力的吸了一口。
火光明滅間,有一股白霧飄了出來,模糊了他的容顏。
“後來,我老大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