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審判結果,杏花村眾人當下不服。

“分明是他們先動手,憑什麼隻罰我們?這不公平。”

“就是,我看你就是護著自家人,故意針對我們。”

“……”

“啪!”驚堂木頓響,叫嚷聲立時停歇。

為官者的威嚴驟現,寧鈺揚聲詰問:“李家村奪財害命一案本官公平公正審理,爾等出身耕讀之家,竟做出威逼朝廷命官更改審判結果之事,何止枉讀聖賢書,簡直枉為人。”

“本官念及爾等關心則亂,又是初犯,才網開一麵從輕責罰,爾等不知感恩,反倒質疑本官公允,既如此,那本官便秉公執法。”

“來人,將杏花村眾人壓入天牢,監禁三月,原有處罰不變。”

“另著人傳令杏花村徐氏一族,誰再敢替徐厚添、徐寧勇求情,以同謀論罪。”

從始至終,佯裝重傷難行的二老爺和一眾家丁仆婦都很低調,除了不時哎呦哎呦痛呼兩聲,其他時候一言不發。

……

翌日上午。

消息傳到杏花村,徐氏族長、族老齊聚一堂商量對策。

寧鈺的高祖育有四子一女,四子分別是徐盛、徐啟、徐永、徐勤,祖父徐永排行老三,被判死刑的徐厚添乃是老二徐啟的長子,徐寧勇又是徐厚添的長子。

“大哥,現在怎麼辦?”族老徐啟眉頭緊鎖。

營救父子兩的方案是他們連夜想出的,先讓徐寧鈺的同輩和小輩上門跪求,行不通再讓族中婦孺上門哭求,最後族長族老親自登門施壓。

不求無罪釋放,但求保下性命。

可眼下……

徐寧鈺能將堂兄弟和堂侄們全關起來,對婦孺和他們這幾個族老未必不能狠下心。

“老四,你說。”族長徐盛看向徐勤。

徐勤把茶盞一放,頗有些不耐煩的說:

“還能怎麼辦,當年三哥出事,你們把三嫂母子從族譜除名趕出杏花村,這些年人家沒報複咱們已算是仁至義盡……再說殺人償命,理所應當,有什麼好求的,怪隻怪我們這些當長輩的沒教好,與人無尤。”

聞言,徐啟拍案而起。

“老四,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事情沒落到你的兒孫頭上,你當然敢說風涼話。”

“我的兒孫也做不出此等喪盡天良的事。”徐勤冷淡道。

“你——”徐啟氣得鼻孔冒煙。

“夠了!”

徐盛冷喝一聲,緩了一陣才繼續道:“說到底是我徐家血脈,豈能見死不救……老三媳婦再厲害,兒孫們也姓徐,祖宗牌位在此,豈容一個小小的徐寧鈺放肆。”

徐啟心中一喜,“大哥的意思是?”

徐盛頷首默認。

“這個法子好,不信他徐寧鈺不就範。”徐啟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從前怎不見大哥如此愛護晚輩?”徐勤想起兩個孫子從縣衙回來提到徐厚添妻子喊冤之事。

“老四,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先是替不肖子孫徐寧鈺說話,現在連大哥也懷疑,方氏一個瘋子的話你也信?”徐啟替徐盛打抱不平,而方氏正是徐厚添之妻。

當日從縣衙回來,方氏受不了打擊,次日就瘋癲了,整日抱著棵樹喊兒子。

徐勤聳聳肩,“又不是我的兒孫,算我多此一問。”

“好了,想來那方氏也是救夫救子心切,指望我這個族長伸手拉一把,人已經瘋了,多說無益。”徐盛一點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若非心懷愧疚,誰願意管那兩個蠢蛋。

這些年老三一家與杏花村斬斷聯係,倒是可以利用這件事,讓老三的那幫子孫看看,杏花村徐氏一族已經痛改前非,再不會拋棄任何一個族人,興許能讓老三一家對他這個族長改觀也未可知。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事兒看起來在難為那名叫徐寧鈺的晚輩,卻是讓老三一家對杏花村徐氏一族重拾信心的大好良機。

等這事兒一過,他再重提讓老三的子孫認祖歸宗之事。

唉,誰能料到老三死了幾十年,孫子輩竟個個成了人中龍鳳。

天道不公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