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夢境小屋很難,這是夢境世界天然地對所有生靈的庇護,尤其是通過破壞性的手段,加之沒有本人的允許,葉清的“夢境行者”本身就是十分特殊的存在,來自於一滴虛幻的神血。
但出去十分簡單,沒有任何阻礙。
人形虛影一點點化作燦爛的星光消失,聽到葉清的問題,也沒有停止動作,虛幻的聲音響起:
“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是月亮的味道。”
話音落下,人形虛影,這隻意外到來的亞昆圖便離開了。
“月亮……紅月……”
猜測是猜測,來自亞昆圖的證實更讓葉清心情沉重。
這表示,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已經被代表紅月的這位古神給盯上了。
也許是因為他頻頻窺探本不應該為人知曉,早已湮滅於曆史中的超凡之秘,導致了如今的結果。
“或許,事情並不像我想的那麼糟糕,紅月未必還待在希爾星,或者希爾星外圍的星界,隻是殘餘的力量以及後手,注意到了我……而且,如果祂真的想殺了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輕鬆……”
“何況,我還是偉大的群鴉之主的信徒。”
他忽然露出了笑容,做了幾個手勢,那是群鴉之主的信徒平日裏祈禱時候做的,他早就學會了。
“讚美您,您是寂靜與安眠的領主,夢境的王,星界之旅行家,文明觀察者,靈性光輝之源,摘星神,死亡與喪葬的主宰——偉大的群鴉之主!”
不過……
葉清忽然收斂了笑容。
一樁樁,一件件,平常人一輩子不會遇到的事情,都相繼發生在他的身上,實在是太過巧合。
是不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原因……
“可以寫信問一問卡拉那……”
……
漫長的歲月從世界上流逝而過,人們的心中失去了驚奇的能力。
在灰色的城市裏,醜惡而令人反感的高塔直刺天空,在它們的陰影中,沒有人會夢見太陽、春天和鮮花盛開的草原。
鋼鐵與機械從大地上剝除了“美”,吟遊詩人隻懂用模糊的雙眼往自己的內心窺探、將扭曲的幻象歌唱。
約翰·阿維爾森,他曾經住在一個被不毛的白色霧霾永遠籠罩的城市,那個城市被高高的壁壘圍起。
在日複一日的陰影和混亂中,晚上回到住處、打開窗戶之時,所麵對的也不是原野或森林,而隻是一個被所有窗口愚鈍而絕望地凝視的昏暗庭園。
詩人的夢想被牢籠囚禁了。
他從窗戶裏隻能看見壘壁和別的窗口,唯有把身體大大地探出窗外,才有可能望到在夜空中運行的微小星辰。
那一夜,那微小的星辰放射出夢幻的歌聲,在與天際巨大的鴻溝上架起了橋梁,縈繞著幻夢的天空越來越近,沉進那孤獨的觀星者的窗戶,化入他周遭的空氣,使他與難以置信的驚奇融為一體。
於是在他的屋內,飄浮著黃金塵埃的紫羅蘭色暗夜奔湧而入,塵埃與火焰的旋渦從終極的虛空裏噴出,又沉澱在來自世界彼方的芳香之中。
他年幼時分得到的禮物被打開了,化作命運的一個啟示的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