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天微微蹙眉：“為什麼？”
雖說沈長雲早就接受了父親的注意力很少在自己身上這個事實，可此時聽見他這麼問出口，卻還是不自覺地感到失落。
不過好在，他如今早就長大，不再是那個因為父親冷落而半夜躲在被子裏難過的孩子。
於是此時，他便也隻是無奈笑笑，然後語氣冷靜地解釋：
“那年您顧著找尋母親的蹤跡，暑假將我和弟弟送到外公家，我在莊園外圍的海岸溺水過。”
他這話說完以後，能夠明顯察覺到對麵父親的神情微微變化。
注意到這一點後，他忍不住扯開嘴角笑了：
“您當初實在太忙了，舅舅報平安便也隻告訴了奶奶，那時候她也擔憂您的狀況，便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您。”
沈淩天心底是說不出的複雜情感，自從陳嵐嵐消失不見以後，他便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這些年來開拓了海外市場，如今已然成為了一方霸主，可卻還在朝著更遠的地方進發。
他做的這些，在別人的眼中，都像是沈家最為傲人的家主正在開拓自家產業。
可隻有他和這幾個已經知曉事理的兒子知道，他們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沈家的名聲，更是為了找尋那個幾年前一夜之間消失不見的人。
可做到如今的模樣，他四處樹敵，明麵上雖然無人敢惹，實際卻是動了不少人的蛋糕，被無數世家視作眼中釘。
而即便到了現在的模樣，他既沒有找尋到陳嵐嵐，也並未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職責。
這麼多年來，沈淩天第一次靜下心來，將自己本就不多的閑暇時間放在大兒子身上，細細打量他的一切。
不知不覺間，那個得知媽媽消失不見以後會驚訝，會紅著眼眶強忍淚水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處於青年與男人之間的成熟模樣。
沈長雲注意到父親的視線以後，忽然心底湧上些許早就被時光打磨殆盡的委屈。
不過他畢竟已經長大了，許多的話都不會再用那樣的語氣說出口，此時便也隻是笑笑道：
“以前我很希望能夠和您有這樣的時候，可以坐下好好談談，像平常人家的父子一樣。”
“可您總是這麼忙，讓我覺得您分出一分一秒的時間在我身上，都是浪費光陰。”
說到這，他苦笑一下，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搖搖頭，眼睛微微亮了起來：
“可當小綿來到家裏以後，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父親開始變得著家，不再是每日在公司中冰冷的一道身影。
而他們幾個兄弟也因為小丫頭關係越發緊密，一切仿佛都在朝著好的方向走去。
沈長雲能夠感覺到奶奶最近的情緒都高漲了許多，因為她一直以來希望家裏所擁有的氣氛就是這樣。
這些話說完以後，他再次歎口氣，回到了自己害怕水的源頭：
“那時候我一直在海裏求救，可一直都沒人來。”
“一時間我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甚至於已經幻覺母親和我說話，她那時候說了什麼我已經忘記，可之後每一次將自己完全浸入水中，都會感覺到她似乎在和我說話。”
說到這裏，他沒有再開口，隻是臉色又蒼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