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看著男孩兒沉睡的小臉,看了半天。
然後抬起手,一手捂住奶娘的嘴巴一手把她推醒。
奶娘半夜被人喊醒,看到床邊還站著個人當場嚇得就要尖叫。
好在趙興捂著她的嘴,這才算沒有驚動其他人。
“我是侯府少爺趙興。”趙興先自報身份。
奶娘從剛醒來的驚懼中緩了過來,被捂緊的嘴裏發出嗚嗚聲:“奴婢知道。”
趙興鬆開手:“你別亂喊。”
奶娘衝著他點了點頭。
“大少爺您……”她下意識地去護住身邊的孩子,揣測著趙興的來意。
趙興起身點燃屋子裏的蠟燭,“他生病了嗎。”
“我前幾天看到府醫抓退熱藥,多嘴問了下,府醫告訴我的。”
他從懷裏掏出手帕打開,露出裏麵的糖糕來,衝著奶娘笑笑:“別擔心我沒惡意,就是想著他生病吃藥嘴巴苦,送點好吃的過來。”
奶娘看了看身邊的孩子,想起趙夫人的吩咐,心有疑慮地看著他:“大少爺奴婢這……您來這裏夫人知道嗎。”
趙興搖頭:“我知道你們都瞞著我,是不想讓我心裏有想法,是為了保護他。”
他指了指小男孩兒頗為委屈道,“我真的隻是擔心弟弟而已,原本想在白天把糖糕送進來的,順便看看我這小弟弟的。”
“誰知道在門口被攔下來了,不得已就晚上過來了。”
他拿起糖糕往自己嘴巴裏送了一塊:“你看,沒毒的。”
奶娘道:“大少爺咱們做奴婢的都隻是聽從主子的吩咐辦事的,你若想來看小少爺明個稟了夫人再過來,成嗎。”
“奴婢…這做不了主啊。”
趙興眨了眨很是靦腆的模樣:“也行,我白天就去求母親去。”
說完他放下糖糕離開了。
奶娘一顆驚慌的心半天才平靜下來,走到桌前把糖糕收了起來。
第二天,白日裏奶娘見院子裏的人都沒發現夜裏這一茬,想著並沒有什麼事發生便把此事咽進了肚子裏。
畢竟是侯府大少爺,不能得罪的。
誰知這晚她帶著小少爺剛入睡沒多久,趙興又過來了。
他垂頭喪氣道:“白日裏我求過母親了,但母親沒同意。”
“夫人沒同意大少爺就不用過來了。”奶娘道,“小少爺的病已經好了,不過是染了風寒而已。”
趙興像是很關心對方的身體般,問:“當真好了嗎,我怎麼聽府醫說的好像很嚴重呢。”
“這幾天小弟弟精神食欲什麼的都恢複了嗎。”
奶娘不知道侯府尋親內情,隻道是這位大少爺年長懂事關愛兄弟,遂道:“是,都恢複的挺好。”
“小少爺身子骨一直不錯。”
“奴婢照顧這兩年來就染了一兩次風寒,每次服下藥兩三天就好了。”
趙興一副安心的模樣:“那我就放心了。”
他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心傷道:“誒,父親覺得我在外流浪多年吃了苦,會嫉妒弟弟在府裏衣食無憂。”
“實際上我隻身在外多年心底最是渴望家人了,能有個小弟弟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怎會嫉妒呢。”
奶娘對趙興多了些同情,說:“大少爺心軟,是個好人嘞。”
趙興得了誇獎嘿嘿的笑了笑,又順嘴問了些閑話家常,奶娘都一一回答了。
甚至還讓趙興到床邊摸了小少爺的手。
奶娘想,她現在順著這大少爺的意肯定沒錯。
沒準過段時日侯爺又會讓這兄弟二人相見了呢,那自己此時拒絕不就得罪了主子裏外不是人嘛。
這一次等到天快亮時趙興才離開。
奶娘看著趙興的背影頗為憐惜的搖了搖頭,到底是兄弟,是有血緣情分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