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後看到大涼帝的架勢,微微斂目。
看來此行過來的是皇帝,而不是關心她的兒子。
她調整了坐姿,讓自己恢複成一個太後該有的端莊鳳儀。
“皇帝來了。”莫太後自己端起小米粥的碗用勺子慢悠悠往嘴裏送。
簡單的四個字迅速拉開了母子之間的距離。
大涼帝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他走到莫太後身邊,拿過她手裏的碗喂她喝粥。
莫太後沒有拒絕,由著他‘盡孝心’。
待大半碗粥下肚後,大涼帝幽幽道:“太後怎麼近來像個小孩子,還拿出絕食這樣的小把戲。”
太後淡淡一笑:“還不是因為皇帝你一直躲著不見,哀家黔驢技窮了。”
“原本想著用其他法子見皇帝的,可又想到自己識大體了一輩子,到老了在自個兒子麵前驕縱一回,想來挺有趣。”
大涼帝輕笑出聲:“難怪人家都會說老小孩,這般幼稚的行徑,看來太後當真是老了。”
太後神色黯淡了些,若有所思地看著大涼帝,歎道:“可不是老了麼,連自己兒子都管不了啦。”
不知何時起,這位皇帝兒子早在他們之間建立起了一個無形的壁壘。
這壁壘讓他們母子兩人漸行漸遠,直到現在變成了僅浮於表麵稱呼的母子。
兩人看似母慈子孝,實則每一句都是帶著涼意的相互嘲諷與試探。
大涼帝挑眉看向太後:“既然老了,好生在後宮養著身體便是。”
“你若對宮裏的太醫不放心,朕會召睿王妃回來,讓她常年在宮裏候著,專程照顧你起居。”
太後心頭一跳,聲音驀的抬高了幾分:“皇帝!”
“太後不滿意?”大涼帝麵色不變,“還是說太後不願見到睿王妃?為何不願見到?”
太後把麵前的粥碗往旁邊推了推,緩了口氣,聲音低沉:
“皇帝,你何必如此?”
“你何須如此?!”
“阿瑾在邊境待得好好的,你偏生讓大理寺把他帶回來。”
“還有莫望賢,他又做錯了什麼?何須受到你這般抬舉,讓他幾十年後再入京?!”
“還有睿王妃,阿瑾已經被你喊回來了,你還要打她什麼主意?就不能讓她在邊境好生活著嗎?!”
大涼帝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太後不知為何嗎。”
“睿王他去了秋風鎮便與莫望賢勾結起來,兩人為了能擴征新兵謊稱發現了銀礦。”
太後冷冷看著他:“皇帝,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兩個罪名莫須有至極!”
“征新兵的文書是你親自批的,可調頭來這又變成了你編排他們的罪證,真是好沒道理。”
大涼帝從鼻息間歎了一口氣,沒有直接回應太後,而是看望大殿外,溫聲說:
“太後,睿王的運氣是不是很好?銀礦沒了還有黑金礦。”
“黑金礦!太後,那是黑金礦!任何一個國家或者勢力得了黑金礦就能稱霸一方!”
“可他們兩人是誰啊,一個前朝將軍,一個前戰神,他們兩個坐擁黑金礦又不斷招新兵,哪個帝王不會害怕?哪個帝王能坐得住?”
太後道:“皇帝,身為帝王,你不該見到證據後再給自己的臣子下定論嗎!僅憑自己害怕就……”
“朕做事不需要道理!”大涼帝打斷她的話恨恨道,“朕隻需要一個結果,一個讓朕心安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