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遇將長臂一撈，顧小染乖巧的靠在他懷裏，打開了錄音鍵。
才剛一打開，傅老熟悉而又蒼老的聲音就從裏麵傳來。
“咳……丫頭，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就證明，你蠢到不行，把一個王國都給放棄了。”
最後還要罵她蠢。
顧小染內心腹誹著，眼眶卻又有些發酸，沒想到還能再聽到傅老的聲音，在這種時候。
“丫頭，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咳……什麼都不想要嗎？”傅老的聲音蒼老而又緩慢，“那是我奮鬥了大半輩子的財產，可你竟然說放棄就放棄，咳……你果然和舒琴不一樣。”
舒琴？
顧小染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傅老，到最後，都不知道舒琴是愛著他的。
“丫頭，咳咳……你是個很好的孩子，這些年，我見過的人，形形色色……太多了。”傅老說著說著又咳嗽起來，“隻有你，是最簡單的，敢愛，也敢恨，還敢跟我頂嘴……咳……有大半輩子，都沒有人像你這樣，和我說過話了。”
“你真的，不怕死嗎？還是……從一開始就認準了，咳……我不會殺你，認準了，因為你的鮮明，終於給我油盡燈枯的日子帶來了一點活力，讓我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舒琴，所以，我舍不得殺你。”
顧小染抿著唇，她幾乎可以想象到傅老說這番話的樣子。
他孤孤單單，身邊沒有一個人。
雖然，他已經冷血到並不會在乎。
但，總是會有些惆悵的吧，為了舒琴，他改變了他所有的為人處事，結果，什麼都沒能帶走。
“丫頭，今天的太陽很好。”
聽到這句話，顧小染下意識就往窗外望去，她不知道傅老是在什麼時候錄的這段錄音，但今天，天氣很好。
傅老，終於可以睡一個很舒服，很溫暖的覺了，或許，還會在那兒，碰到他的舒琴。
錄音裏沒再說話，然後，又是一段很長時間的空白。
就在顧小染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傅老氣虛的聲音又緩緩傳來，“算了，你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也不會再管了。”
傅老一聲歎息，竟然徹底放過了他們。
“丫頭，財產我全部給你了，給你的就是你的，你想怎麼分配，就怎麼分配……”傅老咳了一聲，“傅氏財團，你要是實在不想管……咳，就給你未來的丈夫，讓他幫你管，咳……其實我也擔心，如果真讓你管，咳……我奮鬥了大半輩子會在你的手裏徹底毀於一旦。”
“……”
傅老明擺著知道她以後的丈夫會是誰，這樣說，明擺著還是拐著彎想要傅斯遇繼承財團的吧，畢竟傅斯遇是他從頭到尾都最滿意的繼承人人選，可是，他最後損她是什麼意思？
“丫頭，今天天氣真的很好，你種的花什麼時候才能開出來……咳……看來我以後是看不到了。”
“她也沒看到，丫頭，她永遠……不知道，我為她在家……種了一大片花海，她要是站在那兒，一定……一定很漂亮。”
“……”
錄音到這兒戛然而止。
顧小染握著錄音筆的手有些顫抖，傅斯遇將她用力一摟，她靠在了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