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九樓,川島美記趴在餐桌上,額頭枕著兩隻胳膊。
桌麵上的餐具都沒收拾,藤原臨也走過去時,她仍然一動不動趴在那,烏黑順滑黑發垂下來,掩住側臉, 白色真絲吊睡裙的肩頭上,隱約閃出文胸細細的吊帶。
“你剛才是在玩火!”藤原臨也在對麵說道。
川島美記趴著,頭在桌麵上略微搖了搖。
“讓我想想,太太這是吃醋了還是在演我?”藤原臨也在她對麵坐下。
足足過了30秒,川島美記才以緩慢而的地從桌麵抬起頭,幾根細發緊貼在臉頰上, 微微的濕氣在她四周遊移。
“你還回來幹嘛,”她裝模作樣地從桌麵拿紙巾來擤把鼻涕,厭煩地用手指撥開臉頰上的頭發, “跟著那九課的女警官走啊,還留在我這肮髒的地方幹什麼啊!混蛋!”
“講道理,女警官確實更好。”藤原臨也順著她的話說道,“就算是下海,有女警官和教師之類的身份加成,賣的價格都要更高一點。”
川島美記臉色一變,胸口又不舒服了!
本來隻是說句氣話而已,沒想到藤原臨也還真這麼認為,頓時眉宇間掠過一抹寒氣。
“而且呀,在日本這個社會, 走歪門邪道是沒前途的。”藤原臨也瞧著她變差的臉色, 心裏愈發覺得好笑, “混黑,沾了黃賭毒之類的,這輩子都別想洗白了。就算再有錢,地位再高,也隻是大人物的手下, 地位甚至不如一個大律師,一個大醫生。不但得不到大眾的尊敬的,還會被人戳著背脊來罵。反之,像笠原小姐那一類的警官,即便隻是個小警員,大家也會發自內心尊敬。”
“……”
川島美記咬著下唇,低下腦袋。
最後,她緩緩地籲了口氣,特別長的一口氣。或許她自己都覺得過長,隨後低聲說道:“你看不起我?”
“就身份來說,你遠遠比不上笠原小姐。”藤原臨也語氣尖銳地說道。
“……那你去找她啊!”川島美記略微聳下肩。
覺得肩膀有些涼,她伸手把胸吊帶塞進睡衣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不僅要找她,我要即將和她當同事呢。”藤原臨也得意地說道,“想想,我不僅是個神官,還是個警務人員,吃雙份公家飯的正麵人物。而你呢,表麵上是開風俗店的壞女人,背地裏是見不得光的妖怪, 很慘對不?就像下水道一樣,陰暗,潮濕,狹窄的人生,哦,不,是妖生。”
川島美記的臉色更冷了些。
小拳頭緊緊地攥在一起,指甲甚至都微微地掐進了掌心裏。
“不說話了嗎?”藤原臨也表情有些冷漠,聲音也有點譏誚,“剛才把腿伸過來的勇氣呢?身為開風俗店的人,你不至於這麼矜持的啊,來繼續勾引我啊。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你應該很熟練才對的。”
川島美記咬著嘴唇抬頭,久久地瞪著他。
直到下唇被咬出了一排血印,她才一字一句,恨恨地吼道:“我恨你,恨你!”
“不止恨我吧,”藤原臨也笑著說,“甚至還想殺了我,可你沒那本事啊。”
“你給我滾!”川島美記抄起桌麵的盤子就往他臉上一砸。
藤原臨也輕鬆躲過去。
接著是第二,第三個,直到桌麵的餐盤刀叉全都扔完後,川島美記嗖地站起身,抹著眼淚奔出餐廳,幾秒種後,藤原臨也聽到“碰”的一聲關門聲。
這次是真把她氣哭了呢……
藤原臨也苦笑一下,找來掃把把地麵的碎餐具清掃幹淨。打開冰箱,喝了一大瓶冰礦泉水,目不轉睛地盯著冰箱門貼著的標簽看了會,最後打電話給一樓前台,讓她們送了束玫瑰花上來。
一大束鮮紅的玫瑰,散發著和川島美記一樣濃鬱的香味。
“太太,開門。”藤原臨也敲了敲她臥室的門。
沒反應。
又敲了敲,還是沒反應。
最後,他一腳把門踹爛,走進室內。
五月的大雨下個不停,室內沒開燈,光線不足。川島美記趴在潔白的大床上,華麗的黑發白皙的胳膊,一動不動地像個重傷垂死的小動物。
藤原臨也走過去,把她的臉掰過來。
玫瑰花湊到她的鼻尖,他的臉也湊過去,各種鮮花對她說:“今日份的玫瑰,請太太收下。”
“滾開!”
隔著花瓣,川島美記用那種快要哭出來的眼神看他。
“太太身上為什麼那麼香?”藤原臨也翻身上去,把她摟在懷裏問,“是不是每天都用玫瑰泡澡?”
“無可奉告!”
川島美記掙紮著說,語氣就好像麵對著仇人。
“如果是用玫瑰泡澡的,”藤原臨也抽出一支玫瑰放在兩人鼻子中間,“那我們這樣,算不算是在聞你的洗澡水?”
川島美記嘴唇綻開一點點,又馬上複原。
笑意被硬生生憋回去後,她刷地抬起手臂,指著門口:“你給我出去!”
“出去後我就不回來了哦。”藤原臨也說道。
川島美記決絕地說:“最好不過!”
“你別後悔!”
“不後悔!”
“好吧,”藤原臨也鬆開手,把玫瑰放在桌麵,不無遺憾地搖搖頭,“從今往後,我隻能和我的小蜘蛛玩咯。”
“……”
川島美記咬著嘴唇,急促地喘息兩聲。
“啪”的一下,她一個枕頭摔在藤原臨也後背上,大罵一聲混蛋,然後把自己蒙在被子裏,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藤原臨也溜達出客廳,給鈴木警部打了個電話,交代幾件事。又要把吉原神社那個伊東神官的電話發過來,也請他幫個小忙。
該做的準備都差不多做完了,現在就差川島美記了。
回到臥室裏,藤原臨也掀起被子,脫掉上衣鑽進去,從背後一把抱住她。
昏暗籠罩的房間裏,能聽到脫衣服發出的悉悉簌簌的聲音,感受著川島美記滑膩溫馨的身體,藤原臨也湊到她耳邊說道:“太太這麼多愁善感的嗎?”
川島美記緊閉著眼,仍由他把手貼在自己光滑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