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在朝中領實職,怕是會得罪更多的人,對他未必是件好事。”
成明帝的眸光深了些:“皇後說得很有道理,所以讓他領什麼樣的實職,就很重要。”
“朕剛才想了想,就他這樣的,估計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不如先讓他去京兆府做個緝事。”
皇後愣了一下才想起京兆府緝事不在六部之中,是個七品小官,似乎負責的是京中治安等瑣碎事。
七品緝事雖然是實職,對於堂堂皇子而言就實在是太低太不入流,簡直就是個大笑話!
她心裏對成明帝給寧孤舟安排的這個職位滿意的不行,卻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她裝作關心寧孤舟的樣子問:“京兆府緝事的職位會不會太低了些?”
成明帝的聲音冰冷:“他那性子需要好好磨磨,就讓他從緝事做起吧!”
皇後做出一副不敢反駁的樣子,心裏卻樂開了花。
她以為寧孤舟這一次臉好了,能得到成明帝的重用。
而現在成明帝的安排,不過是變相地表達著他對寧孤舟的厭惡。
堂堂皇子,居然做一個七品芝麻官,怕是會笑掉人的大牙!
皇後離開後,成明帝的眼裏添了一分陰沉,讓人把寧孤舟請了進來。
他看著寧孤舟道:“如你所願,從明天開始,你就去京兆府做七品緝事。”
寧孤舟躬身道:“謝父皇!”
成明帝冷笑一聲:“你不必謝朕,這是你自己贏來的。”
寧孤舟之所以會被罰跪,是成明帝找來太醫為他把脈,確定他臉上的膿瘡早就好了,他有欺君之罪。
寧孤舟便告訴成明帝,不是他想欺君,他隻是想要活著。
他被罰跪前和成明帝打賭,半個時辰內皇後必定會趕過來為他求情。
皇後若來了,成明帝就給他京兆府七品緝事的官位。
皇後若不來,成明帝就以欺君之罪罰他。
這個賭他贏了,得了京兆府小小七品緝事,同時也變相地告訴成明帝,當初他中毒和皇後有脫不了的幹係。
這中間的種種,極為微妙,大家心知肚明,卻又沒有說破。
寧孤舟走出禦書房之後,成明帝眸光幽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孩子心思太深了!”
王德全輕聲道:“秦王這些年來身中劇毒,命懸一線,有時候想得多一些,也屬正常。”
成明帝的手指輕扣了扣桌麵:“也是,他身為皇子,心思若是太淺顯,怕是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現在這樣也好。”
“朕的這些皇子們,每個人一肚子盤算和心思,眼下這樣的情況,朕有些擔心。”
王德全低著頭:“皇上不必擔心,所有的皇子都很聰明很厲害是好事。”
“有皇上鎮著,必定出不了什麼亂子。”
成明帝的眸光清冷,再次歎息了一聲。
一個小內侍進來道:“秦王剛才出去的時候,麵無表情,看不出一絲喜怒。”
成明帝擺了擺手,小內侍便退了去。
他淡聲道:“看不出喜怒,就讓人無法猜度心思,這樣也好。”
他身為帝王,這些年來已經養成喜怒不形於色、無人能窺其心思的本領。
此時他卻覺得有些煩躁,看不下手裏的折子。
他沉聲道:“隨朕去禦花園裏走走。”
王德全躬身扶著他走下禦階,進了禦花園。
此時禦花園裏榴花似火,湖中的蓮花已開。
成明帝似乎隻是隨意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於嬪的宮殿。
於嬪這些年不受寵,又住得偏,門口連個守門的宮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