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們這些狗官!自己沒本事去找凶手,卻把罪名推到一個女子身上,我們不服!”
“放了王妃!”
“放了王妃!”
有百姓,開始站起來,想要衝破駐軍的合圍,不要命地往虞清歡這邊衝。
場麵開始混亂,強壯的百姓赤膊上陣,三兩個合力去壓倒一個駐軍,而一些婦孺也不甘落後,爭先恐後地擠出來。
看到這個景況,林校尉彎腰拔劍,在虞清歡耳邊幽幽道:“王妃,沒想到這些百姓竟為你做到這種地步,你今日若是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且看你是想要自己死,還是要這些無辜人陪你一道死。王妃,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應該如何選擇。”
事實上,虞清歡真的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站出來為她說話,一邊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卻在強權麵前堅持她的清白,一邊是自己的生生父親,卻巴不得她早點死去。
人,還真的很奇怪,是百姓們太單純善良,還是虞蹇太過畜生?
“你是誰?”虞清歡抬眸問他。
林校尉冷笑:“我是誰,你這個必死之人沒必要知道。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王妃,不要猶豫太久!”
說完,林校尉舉著劍走向混亂的人群:“你們如此信誓旦旦地說王妃是被冤枉的,這麼說來,你們才是真凶,如果不是真凶,也不會這般肯定別人的無辜!”
林校尉唇角揚起狠厲的笑意,舉劍一挑,一個人頭滾落在地。
人群明明那麼喧鬧,但人頭滾落的聲音卻格外清晰,仿佛炸開在眾人心頭的一道響雷。
百姓怔住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
緊接著,爆發出更激烈的反抗。
林校尉不管也不顧,隨手又砍殺了幾人。
“住手!”虞清歡低吼一聲。
如果可以,她其實很想站著死,堂堂正正地死,但那樣的話,這些人也會跟著死。
罷了,誰沒有一死呢?縱使這世道有千萬個不公平,但死亡或早或晚,不分高低貴賤,公平地降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至於會背負什麼樣的罪名而死,死都死了,還在乎這些做什麼。
吼完這一聲後,虞清歡前所未有地平靜。
林校尉回頭,提著滴血的劍走向虞清歡,表情很嚴肅,但那肅殺之氣下,分明帶著得逞的笑意。
虞蹇摸摸鼻子,麵龐帶著瘋狂扭曲之色。
虞清歡心底冷笑一聲,沒想到竟會在這種人身上栽跟鬥,說不冤枉是假的。
“王妃有什麼話要說?”林校尉道。
虞清歡挑唇:“你說是我殺的,便是我殺的,有什麼怒火全衝我來,不必遷怒其他人。”
林校尉提劍指著虞清歡,狠厲地道:“那麼,請跪在這些慘死的弟兄麵前懺悔!然後獻上你的狗命!”
“不能跪!王妃不能跪啊!”
“王妃!讓他們殺吧!您千萬不能跪!”
“王妃,不能跪啊……”
百姓們紅了眼睛,雙手握緊士兵手中的戟,撕心裂肺地喊道。
哭聲震天,聲聲斷腸。
平城的上空,充斥著悲愴。
虞清歡靜靜地聽著,麵龐仍舊平靜如湖,不悲不怒,顯得十分從容。
但她的脊背,挺直得看起來有些僵硬,一旦跪下,數十駐軍死在她手中一事便板上釘釘,再無回旋的餘地。
她從此,便將永遠背負罵名,任何人提起她,隻會說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人,死有餘辜。
“王妃!不能跪!”
在麵無表情的駐軍麵前,百姓們哭著喊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把額頭都磕出了血。
“都起來吧。”虞清歡淡淡說了一句,朝著堆放屍體的方向走去。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沒什麼了不起的,我都不哭,你們也別哭了。
林校尉見虞清歡遲遲沒有跪下,握住劍的手慢慢緊了緊,而他的目光,則落在了虞清歡的腳踝處。
一步,兩步,他走近虞清歡,隻要一揮劍,虞清歡的腳筋必定被挑斷。
“哐當”的一聲,劍轟然墜地的同時,林校尉的手,已被整隻削斷。
而掉落的劍柄,仍舊被他的斷手握住,血濺了一地。
“找死!”一道頎長的身影打馬而來,風卷起他寬大的袍子,而他的麵龐,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而變得清晰。
虞清歡回眸,霎時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