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剛想反唇相譏,便撞見太後似笑非笑的目光,連忙又低下了頭——後宮如今由太後做主,她慫,所以不敢和太後硬碰硬,隻好忍了虞清歡。
虞清歡可不準備這麼輕易就放過她,方才她罵著還挺爽的,雖然把口水吐回去挺惡心人的,但總不能隻有自己臭吧?
“皇後娘娘也上了年歲,雖然保養得宜,但終究不再年輕,瞧娘娘的臉扭曲猙獰成這個樣子,似乎是中風了,妾身鬥膽勸娘娘一句,還是趕緊宣禦醫看一看,若是耽擱了,可就麵目全非了。”
皇後不服氣,皇後火冒三丈,她才年逾三旬多一點,這小庶女就敢冷嘲熱諷,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裏!
關鍵是,明明這小庶女身邊還坐著一個年歲更大的老東西,偏生這個老東西一點都不生氣,不是偏心偏到家,就是老眼昏花錯信奸佞!
虞清歡看到皇後一副吞了糞的表情,嘴角微微挑起。
眾人還以為她會窮追不舍,誰知她點到即止,再不看皇後一眼,而是自顧自地和太後說話,直到眾人發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身,這才又開口求情:“母後,夫子們還跪著呢!”
太後這才歎了口氣,啟齒道:“都起來吧,別怪哀家苛責你們,你們身為夫子,理應是學生的楷模和榜樣,誰知你們卻連個話也說不明白,方才隻是小懲大誡,如若再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哀家就把你們都換了,免得教壞別人!”
眾夫子紛紛稱不敢,起身後站到一旁,幹看著虞清歡和太後閑聊,就連皇後和眾妃嬪也插不上嘴。
最後,太後揮退了一幹人等,留虞清歡在清寧宮用晚膳。
太後如今信佛,桌上擺的都是些素齋,虞清歡想著大雞腿流口水,加上布菜的宮女都十分小氣,她根本沒嚐出任何味道,一頓飯便這樣完了。
尋常人能得太後留下用膳,那可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能跟別人炫耀一輩子呢,可虞清歡仍舊想念阿六每日送到女學的五肉一湯。
飯後,太後關切地問她:“你這胎也有兩月多了,可有孕期反應?”
虞清歡答道:“多謝母後關心,暫且沒有太大反應,隻是平時常覺困倦。”
太後道:“第一胎很是要緊,你平日多注意些。”
虞清歡道:“母後放心,有邢禦醫照料著,妾身不會有什麼問題。”
太後漫不經心地問道:“哀家聽聞皇帝去探望珍璃郡主那日,昭華也去了女學看望你,你們二人正直青春,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時候容易衝動,但哀家還是要勸告你們,仔細著腹中的孩子。”
虞清歡柔順地道:“多謝母後提點。”絕口不再提長孫燾去過女學之事。
太後又東拉西扯,說了好大一堆有的沒的,虞清歡實在不耐煩聽,但還不得不應付著,直到月上梢頭,太後才放她離開,並吩咐她盡快收拾好回淇王府。
快立冬了,這天氣冷得刺骨,虞清歡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跟著靖心走在狹長的甬道之上,因為有過被擄的經曆,太後幾乎吩咐整個清寧宮的人送她出宮。
她本以為嘉佑狗會把她再次擄去,逼問她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竟讓自己成了有東西的太監,誰知嘉佑狗根本沒來,虞清歡都有些佩服他的忍耐能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嘉佑狗如今這個狀態,莫非是之前就抬不起來?還是已經找到了解決之法?
虞清歡揮開腦海中亂七八糟的猜測,抱著手繼續走著。
小茜和綠猗等在宮門口,此外還有蒼梧。
虞清歡問他:“王爺還沒出來?”
蒼梧道:“回王妃,主子的確未出來。”
虞清歡道:“我要回女學,就不等王爺了,等會兒你幫我打聲招呼。”
蒼梧低聲應是,虞清歡連忙鑽進馬車,裏頭,燃著一小盆銀絲碳,將馬車裏熏得暖烘烘的。
小茜吩咐了一聲,車夫揚鞭打了一下馬,車便開始動了。
約莫行了一刻鍾時間,明珠從小茜懷裏鑽出來,向外探出個小腦袋,正在嗅吸空氣中的味道。
虞清歡麵色一變,低呼一聲“不好”,吩咐馬夫將車趕快些,可外麵的車夫絲毫沒有反應,小茜覺得奇怪,掀開簾子一看,發現馬夫被一箭射穿胸膛,釘在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