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一言不發,太極殿鴉雀無聲,眾人各懷心思,有幸災樂禍的,有惴惴不安的,有高高掛起的,也有得意洋洋的。
總之,淇王府的對手,希望借此可以除去淇王府,而向來敬佩長孫燾為人的,則希望淇王府能平安度過這一劫。
至於皇後,她十分滿意這個狀況,既能保住自己的兒子,又能除去刺眼的釘子,這對她來說,簡直比封後那日要讓她欣喜。
長孫翊在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氣憤,是被人背叛的氣憤!他怒不可遏,對虞清歡想害他一事極度憤怒。
他感到羞恥,感到屈辱,他一心為虞清歡著想,一心對她好,心心念念為他們的將來做盡打算,沒想到這個純真善良的女子,竟然這般心狠手辣,歹毒冷血!
原來最親的人,才會傷害自己最深!長孫翊覺得自己得一片癡心都喂了狗,對虞清歡又恨又怒,恨不得立即衝過去,撕開那張虛偽的臉,扒開皮肉看她的心是黑是白!
清寧宮,太後靠在鳳椅之上,神色懨懨,看起來極為疲憊。
靖心站在一旁,正在為她輕揉太陽穴。
“太後,皇後娘娘今晨召了邢禦醫,接著便把邢禦醫帶去了太極殿,奴婢打聽到,此事和淇王有關。”靖心輕聲道。
“和昭華有關?”太後掀開眼皮,目光精明而隼利。
靖心回道:“是的,聽說淇王妃懷孕一事實乃作假,目的是為了陷害儲君動搖國本,太後,陛下已經遣麒麟衛去宣淇王夫婦,隻怕要出大事。”
太後沉吟片刻,手慢慢曲指握緊,最後,她冷哼一聲,極為無情地道:“他眼裏還有哀家這個母親麼?既然他不想認哀家,就讓他自己去撞牆,撞得頭破血流,就會知道是誰好了。再者,如果他真的陷害太子,不管受到什麼懲罰,也是他活該。前麵有什麼消息,都別告訴哀家,哀家不想聽。”
靖心沒有再說話,認真地為太後揉太陽穴,這就是她的好處,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時候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所以太後對她百依百賴。
很快,長孫燾被衛殊率領的麒麟衛“請”來了,他懷中抱著被褥裹住的虞清歡,一步步踏向太極殿。
皇後在他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臉上,仿佛看出了將死的征兆。
殿內的武將麵露憂色,長孫燾淡淡瞥了一眼,他們便收起神色,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長孫燾抱著虞清歡行了個禮,這場戰爭,注定隻他要單刀赴會,千難萬難,也注定他要自己踏平。
懷裏的人正在熟睡,虛弱地呼吸著。
“臣攜妻參見陛下!”長孫燾抱著虞清歡,跪了下去。
嘉佑帝很少見到長孫燾跪他的樣子,呼吸都順暢了許多,他連忙吩咐王公公,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淇王和淇王妃賜座,沒眼色的東西!”反正對方的命即將走到頭了,臨死前賞個椅子不過分。
長孫燾坐下後,嘉佑帝又開了口:“淇王,邢禦醫向皇後告密,說淇王妃懷孕一事子虛烏有,此等大事,朕不得不宣你上殿,現在朕就讓眾禦醫為淇王妃診脈,一切便可昭然若揭,在此之前,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皇兄,您這是信了麼?”長孫燾目空一切,眼裏隻落了虞清歡的影子。
嘉佑帝耐心地解釋道:“朕若信了,直接就掀了淇王府,何必多此一舉,把你們宣上殿當眾驗證?淇王,你若問心無愧,便不懼診脈。”
長孫燾擲地有聲:“陛下,臣不懼診脈,隻是臣覺得,這一行為是對臣的侮辱,也是對王妃的侮辱,臣想問陛下,若是臣無辜,陛下要如何處置誣陷臣之人?!”
嘉佑帝移動了一下身子,略微沉吟,隨即道:“造謠生事者,朕絕不輕饒!”
得了嘉佑帝的承諾,長孫燾這才把虞清歡的右手拉出來,道:“眾禦醫,且驗吧!”
嘉佑帝眸底冷光閃過,道:“淇王,你這樣抱著淇王妃也不是個事,你且把淇王妃挪去後殿,一來讓淇王妃好生休息,二來,這裏除了皇後,便都是男人,不好讓人看淇王妃的手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