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股水流從地裏冒出,很快就淹了剛填起來的路。
被填埋在石縫中新鮮的泥土,最怕水的衝擊,被這大量的水一混合,加上塌陷的坑洞,北齊大軍所站立的這條新路上,登時變成了巨大的沼田。
泥漿粘/稠,繭住士兵們不能動彈,而塌陷的坑洞,又在瞬間用血盆大口,吞沒了無數人馬。
那些橫在路上的巨石,瞬間果露出來,猶如猙獰可怖的疙瘩一樣,鋪陳在沼田之中
那種感覺,就像地上灑滿了豆子,忽然間地陷了,水和泥漿將豆子裹了進去。
最後隻剩下零零散散的幾顆,頑強地露在地麵。
十數萬大軍,瞬間毀去幾萬。
剩下的幾萬正處於震驚、迷茫與他是誰他在哪之中。
三王子被泥漿卷進去,大王子直接給嚇傻了,呆愣著不敢動彈。
“火油!”虞清歡大喝一聲。
霎時間,無數馬革的皮囊被投石機投出。
“火箭!”虞清歡又一聲大喝。
帶著火的箭猶如雨點般落下射中投出的油囊。
“砰!”
“砰砰砰……”
油囊瞬間炸了,落在那些泥坑之中,炸的炸,燃的燃,把那些掉坑裏僥幸未死的士兵,要麼活活炸死,要麼生生燒死。
歸雁城的上空,瞬間彌漫著烤肉味。
十幾萬大軍,已經所剩無多。
還有極少一部分活著的,陷在泥坑裏,逃/脫不得。
也有一部分爬到左右山頭。
這就是結束麼?
並沒有。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一側的山體中間忽然破了個洞,一股巨流奔流而出,帶著摧枯拉朽之勢,拔山起嶽,把坑洞裏那些新鮮的泥土,瞬間向兩頭衝散。
泥土被衝散了,衝開了。
陷在泥土裏的人馬被衝散了,衝開了。
被水流卷動轉圈,最後狠狠地砸在那些橫在路麵的巨石之上。
又一批人喪生。
二王子不知所終,大王子也被水流卷起,他倉惶的掙紮,用力地甩動馬鞭與彎刀。
可是在巨大的洪流麵前,這個生於草原的漢子的力量,簡直就是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大王子在那!”虞清歡迅速脫下披風,裹在箭上射向他。
箭頭刺進大王子的肩膀,紅彤彤的披風瞬間裹住他。
楊遷看到目標,將繩子一頭扔給零,他則用繩子蕩下去,手剛提起大王子的手臂,便被零給拽了回來。
“我軍俘虜大王子!”
“我軍俘虜大王子!”
“我軍俘虜大王子!”
秦軍中爆發出一陣陣大喊聲,震耳欲聾,排山倒海一般。
一些因為爬到左右山崖之上死裏逃生的北齊士兵聽了,頓時棄了刀劍,不要命地逃向北齊軍營的方向。
水,仍在源源不斷地從山體裏流出,混了泥土成了濁流,如同洪水一般。
歸雁城占據高地,被衝向歸雁城的水流還沒波及歸雁城的城牆,便又順著低處走,流向草原的方向。
隨著水流被衝走的,不僅是北齊軍隊剛填的泥土,還有無數身穿黑衣的屍體——那是剛剛喪身的北齊士兵的屍體。
以及,之前被埋在泥土之下即將要腐爛的那些屍體。
“王妃,這可怎麼辦?”劉孝傑渾身浴血,來到虞清歡麵前,擔憂道,“先前炸山的時候,不知這山底下有暗河,現在水一出來,便把城前新舊屍體都給衝起來了,要是這山體中積蘊的水不夠將這些屍體衝幹淨,大水彌漫過後,必起瘟疫啊!”
先前的近兩萬具屍體,方才的十萬具左右,這不是這個小數目。
短短數裏之地,堆屍十數萬具,那是一個什麼概念?
就算歸雁城前這條隘口有數十丈深,那算下來,每丈也要堆屍十幾具。
這是一個什麼數量?
要是水沒辦法把這些屍體衝幹淨,屍體腐爛後滋長的蛆蟲蚊蠅,都能圍著歸雁城成千上萬圈。
到時候不起瘟疫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