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婉沙啞著聲音，緊緊抓住他的手，“啟尊，你真的……真的要這麼做？”
“千玥她已經……”
“你這樣子，她在天之靈會難過的啊！”
“淩兒已經失去了媽媽，你不要讓她……讓她再失去你這個父親……”
蕭啟尊死死忍著心髒的劇痛。
他看向一旁的傅涼川。
“小子，我現在叫你一聲姐夫。”
“姐夫，你給我聽好了，當初千玥將你女兒從孤兒院救出來，把她視如己出撫養長大。今後，你也要對淩兒一樣好，這是你欠千玥的。”
“是……我絕對，絕對會照顧好她，保護好她。一定！”傅涼川眼眶通紅，認真答應了下來。
“涼川……涼川你勸勸他，勸勸他啊！”淩婉哭著抓住傅涼川的胳膊。
傅涼川什麼都沒說，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淩婉嗓子啞得快要說不出話來，她掙紮著看向其他人。
“閣首……秦墨……沈姨……百裏先生……雲天、曜寒、洪先生錢先生……還有行雲輕塵你們……你們都勸勸他……不要讓他走啊……”
眾人心如刀絞，忍不住都想要上前來勸一勸。
蕭啟尊擺擺手，從衣領裏掏出個小小的吊墜。
吊墜裏，有點點微弱熒光浮動。
“我知道，你們會覺得我是無法接受現實，是在癡心妄想，但……這就是千玥的部分神識。”
蕭啟尊將吊墜捧在手心。
“她的神識，散成了無數片，這也許隻是億萬分之一，但可以證明，她還存在著，隻要我把所有的部分都找到，她就一定能回來。”
“蕭先生，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可以竭盡全力，包括全世界任何掌權者，想必也會極力相助。”閣首開口道。
蕭啟尊搖搖頭，“我也知道你們願意幫忙，但是，隻有我才能感應到。”
“或許是因為千玥知道怎麼召喚我，這讓我們之間存在這特殊的聯係。”
“雖然她現在神識散落世界各地，但我可以聽到……她在呼喚我。”
“所以，我必須，也一定，要找到她全部的神識碎片。”
“我答應過她，我對她說過——‘你守護世界，我守護你’，她做到了，那麼我也應當履行自己的承諾。”
眾人全都沉默了。
許久，傅涼川問道：“即便如你所說，她的神識還在這個世界，但散落成了無數片，你可曾想過要找到什麼時候？”
蕭啟尊緩緩呼出一口氣息。
“是啊，無數片……”
“這樣比針尖還小的神識碎片，已經遍布世界各個角落。”
“可能藏於某片沙灘中的一粒細沙上，江河湖海某一滴水中。”
“可能附於某個樹林的一片葉子中。”
“也可能融在某一場大雪的雪花裏。”
“還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某個人隨身攜帶的小物件或者發絲間，也落下了一星半點。”
“任何地方，任何位置，全都有可能。”
“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全部找到，但我可以。”
說到這裏，蕭啟尊露出一個釋然的神色，“曾經我以為，自己的不死之身是詛咒，是懲罰，是老天爺在捉弄我。”
“現在我明白了，這是上蒼早早為我準備的恩賜，可以讓我有無限的時間，走遍每一個角落去尋找千玥。”
“千百年也好，億萬年也罷，哪怕久至永遠，我也會一直一直地找下去。”
“各位，啟尊……告辭了。”
蕭啟尊最後看了一眼大家，將吊墜放入領口，轉身消失於茫茫人海……
……
……
……
如果某一天。
你在街上遇到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
他樣貌年輕，但宛如深夜般的眸子飽經世間罕見的滄桑。
當他誠懇又小心翼翼地詢問你，是否可以把你身上攜帶的某個小掛件給他看一看的時候。
請你一定要交給他。
他不會拿走你的東西。
他隻是要拾起當中那一點微不可見的熒光。
如果可以的話，在他向你表示謝意並要離開的時候，請你告訴他一聲——你們終將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