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見薑芷婕以禮相談,正麵向著薑芷婕想要施禮回話,卻是被薑霜雪鎖緊,舉止不便,心裏又有些憐惜她的模樣,不好硬推,隻得點點頭,略有尷尬地說道:“薑前輩,在下時宇有禮了。”
說著又看看懷裏的薑霜雪,示意自己不便行禮。
薑芷婕沒去管時宇是否禮儀得當,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接著就將話語轉向了薑霜雪。
“霜雪,過來!在時神子懷裏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語言輕柔卻頗有嚴厲之意,薑霜雪身體輕輕一顫,似要鬆開時宇,卻又不知為何一緊,更是貼在了時宇的身上,對親姑姑的話置若罔聞。
人群中小小地騷動起來,私語之聲竊竊響起,人人表情怪異。
那滿目怒火的削瘦青年再也忍不住,幾步邁了出來,站在薑芷婕身邊,躬身行禮,卻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師父,還望您主持公道,徒兒今日臉都丟盡了。”
說罷,直直起身,看著時宇更是憤怒之色溢於言表,但又好像有所顧忌,未敢有進一步言行。
薑霜雪不管這些,隻是抱著時宇小聲啜泣,把整個後背亮給師門來人,仿佛隻要把頭埋在時宇懷裏,這些人就不會存在。
而時宇則是莫名其妙,這些人在搞什麼?什麼丟盡臉麵了?
“今日讓時公子笑話了,我這侄女舉止失當,不該如此。我等在本界知悉霜雪一行突遇意外,便喚了門人前來查探。所幸霜雪得遇公子保全性命,並得眾位悉心照顧,妾身感激不盡。”
說著,薑芷婕又是向猊大和時宇等人行禮,禮節頗為周到。
不待猊大等人還禮,薑芷婕又向時宇說道:“我等本已在數月前找到此處,可我這侄女堅持要等一年期滿,說是要向時公子道別,若公子那時不歸,自會隨我歸界。不想時間將至即要離去,這位古道友又突臨此地,帶來了公子要略遲幾日歸返的消息。
想到公子照顧霜雪頗久,我等也不應失禮,既有了公子歸來的確切消息,那也應多等幾日當麵道謝。
但公子遲遲未歸,我等也不知還要候多久,於是今日本想辭行,可霜雪不知為何,突然說不想走。古道友也是公子益友,站在了霜雪一邊,如此這般便僵持在了此地,公子歸來時恰好所見。”
時宇點點頭,大致明了之前發生了什麼。
薑芷婕接著說道;“公子恰時歸來,本是好事,我等正好拜謝辭行,可現今所見,卻讓我等大為意外。”
說著,薑芷婕看著還抱成一團的時宇兩人,似有些微惱,語氣也冷了下來:“公子木靈界之行,這幾日和在場諸位閑談,也略有知曉,公子是個知書達理之人,想必對我這侄女也是以禮相待。”
“那是一定的,我對霜雪妹子向來以禮相待。”時宇毫不猶疑地回答。
“那,敢問公子,將別人未婚妻子抱在懷裏,是否恰當?還望公子明示。”薑芷婕一指二人,故作驚訝地問道。
“啊?”時宇大驚,連忙鬆開手臂,兩手按在薑霜雪雙肩,顧不得她輕哭暗泣,慌慌張張把她推開了少許,挪在身側,然後緊張地放下了雙手,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又看看薑芷婕,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薑芷婕的話語像一把利劍直插時宇內心,驚得時宇言表失措,他全然不知薑霜雪居然定親了!
薑霜雪本就心中難過,這時宇一時粗魯的行為,更是讓她心境灰暗,臉上的淚滴連成一線,潸潸而下,一張無助的小臉全然落在時宇眼裏。
可時宇此時卻不是想薑霜雪為何如此難過傷心,而是那從小精學熟掌的禮義道德。
薑霜雪從未說過她已經定親,自己也以為她不過十三四歲豆蔻少女。
現在細想,自己七歲都曾有人提親,那霜雪早定親,也是可能,自己既然知道薑霜雪有了婚配,自然不能與之過於親昵。
想到這裏,時宇連忙對薑芷婕說道:“前輩誤會了,我和霜雪妹妹隻有兄妹之誼,全無其他,應是霜雪妹妹要隨前輩離去,不舍我這兄長,才會如此,還望前輩知曉。”
薑霜雪本就恍惚落淚,聽了此言更是臉色煞白,淚水都停了,怔怔地看著時宇,身體輕晃,一旁的猊大連忙出手扶住。
能放下尊嚴做到這一步,已經是薑霜雪的極限,她絕無可能被推了出來,還會再回到時宇的懷裏,時宇的身影,在她的眼裏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嗬嗬,那就好!時公子如此明理,那我也就放心了,不瞞公子,霜雪的夫家正在此處,陸健行,還不出來拜謝時公子救了你的未婚妻!時公子,方才我這弟子語言冒犯,還請見諒。嗬嗬!”薑芷婕又笑道。
那本是滿麵怒色的青年,聽了薑芷婕的話語,連忙走出幾步,稍稍收斂怒意,一禮到底,深深給時宇鞠了一躬,道:“多謝時公子出手相救,我妻薑霜雪才免遭毒手,我陸健行感激不盡,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