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個身,啞聲喚道:“柏雲?”
“小姐!”柏雲此時正去外麵換水,聞聲趕緊跑進來:“小姐你可算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睡了那麼久?”顧凝揉了揉額頭:“我還是不太舒服,給你說個方子,你去抓藥給我煎一下。”
“好,小姐說吧,奴婢這就記下來。”柏雲快速拿了文房四寶進來。
顧凝便把方子說了。
柏雲記錄好藥方,倒了一點水給顧凝潤喉,才離開房間,吩咐外麵的粗使婢女去抓藥。
進來的時候,柏雲瞧著顧凝手上還抓著沈照那件衣服,便微笑著說道:“二公子送小姐回來的,陪了小姐好一會兒。”
“……是嗎?”顧凝有些愣,記得不太清楚了。
“是啊。二公子這一日一夜,來看過小姐好幾次。”
顧凝抿了抿幹裂地唇瓣,喃喃說:“原來都是真的。”
她還以為做夢了。
柏雲笑意加深,非常懂事地沒有提顧凝一直喚“阿照”的事情。
“我去讓人為小姐準備吃的。”
“唔……”顧凝應了一聲,趴回床上去了。
她的手指慢慢地卷著沈照的那件袍子玩,臉頰上忽然露出個笑容來。
沒想到生個病竟然會有這樣的進展,好事啊。
“二公子!”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柏雲的聲音。
顧凝臉上笑意來不及收起,就見沈照邁步進來。
他今日少見的穿了一件鴉青色的平肩交領錦袍,衣服沒有紋繡,也不是束腰的款式,看著鬆鬆垮垮很是悠閑慵懶。
長發半束起,在腦後用鴉青色的發帶綁了一個髻,手中還握了一柄繡鬆竹的帛布折扇。
人少了幾分英武,多了幾分俊逸出塵。
顧凝看著,眼光不自覺就落到了沈照身上去,完全移不開。
這家夥,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俊逸的,英偉的,悠閑的,斯文的,各種風格都能輕鬆駕馭。
好看的有點過分呐。
就在她發愣的這一瞬,沈照已經走到了近前,坐在了床前的圓凳上,折扇緩緩的收了起來:“醒了?”
“……”顧凝回了神,“嗯。”
她垂下眼,順勢就別開了視線。
可這低頭一看,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還卷著他那件外袍玩。
而且她敏銳的發覺,沈照也看到了她手指的動作。
顧凝的手指微微一蜷,當即不知道是該收回,還是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繼續卷。
沈照眼底有笑意閃過,之後若無其事地收了視線,問道:“你寫了方子讓人去抓藥了?自己給自己診了脈?”
“嗯。”顧凝還是慢慢收了手,暗暗思忖,約莫是她感覺錯誤,沈照應該沒看她才是……吧?
沈照問道:“你那晚……是去追顧君銘和呂氏的?”
顧凝心裏咯噔一下。
她的迷藥分量很足,那個船夫和船上的顧君銘和呂氏,絕對要第二天一早才醒來。
那船隻是順流而下,一夜時間早已經出了京城地界。
到時候他們沒地方去找呂忠良,又不能回京城,隻能繼續奔赴臨江。
呂忠良是死是活,也便沒人過問。
她單槍匹馬追上船隻,殺掉呂忠良,選擇最笨的辦法,逆水遊回來,便是要將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如今沈照竟然查到自己去過碼頭,自己要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