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順眼之際,他朝著一旁的雲澤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這家夥明知道林府千金醜陋如肥豬,竟然誆騙自己前來!
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秦淮揚一臉黑沉,卻在看到林絨花閨房布置的那一刻,瞬間赤化了。
這哪裏是一個小姐閨房,明明就是公主的寢宮啊!
金漆牡丹檀木為梁,琉璃碧盞作燈,床幃窗紗綴以珍珠為飾,就連床頭不起眼的夜壺把柄上都鑲嵌著五彩寶石。
奢!
怎一個奢字了得!
驚歎一聲後,秦淮揚抬眸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林絨花來,眼底莫名多了些光暈。
這麼一看,這林絨花似乎也沒那麼不堪!
不過就是身材過於豐盈了些,長得稍稍接地氣了一點罷了。
林絨花在秦淮揚灼熱的目光下顯得十分嬌羞,她拿著手絹遮住半張臉頰偷偷看向秦淮揚。
“扶風公子過獎了,小女子很是仰慕公子才華呢!”
言語間,林絨花眨巴著眯眯眼不聽的朝著秦淮揚拋媚眼。
秦淮揚竟不覺惡心,反而嘴角微揚,頗具興致的高抬眉眼。
“林小姐珠圓玉潤很是雍容華貴,扶風能得小姐傾慕,此乃三生有幸!”
這一頓誇讚,聽得林絨花心花怒放,當即就從妝奩中取來一顆核桃般大小的東珠塞到了秦淮揚手中。
“扶風公子果然慧眼識珠,這顆東珠就當見麵禮,千萬別推辭。”
秦淮揚低頭看了一眼,心下一陣狂跳不止,捧著東珠的手都開始發熱顫抖。
“這……”
這東珠也太大了吧!得值不少錢呐!
秦淮揚的眸底倒影的全是東珠明晃晃的影子,一時間受寵若驚有些手足無措。
就在秦淮揚剛準備將東珠收下,林絨花忽然又將東珠給拿走了。
她頻頻蹙眉,眼角眉梢滿是內疚自責之意。
“哎呀,扶風公子如此豐神俊朗,清雅脫俗,這般俗物怎麼配得上呢?是絨花唐突了。”
眼看著到手的東珠從手心飛了,秦淮揚感到一陣揪心的疼,從胸口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配得上!
這東珠配他的氣質那才叫眾美畢集,相得益彰啊!
不管心底如何叫囂,秦淮揚還是忍住了奪回東珠的衝動,咬著牙擠出一抹淡泊名利的淺笑。
“林小姐過譽,初次見麵,小生還未準備禮物,這才叫慚愧呢!”
“不礙事,不礙事的,扶風公子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林絨花滿臉堆笑,拉著秦淮揚一個勁的揩油。
“紅綾被,象牙床,懷中摟抱如意郎,扶風公子聽說你在楚館章台作詩賦詞驚豔四座,能否再展示一二,也好讓絨花瞻仰瞻仰。”
楚館章台?
還驚豔四座?
秦淮揚一臉無語,下意識的側眸,陰仄仄的看向躲在角落裏的雲澤。
這丫的到底給林絨花說了些什麼啊?盡是挑揀的一些淫詞豔曲!
這也就是被讀書人聽見,他這輩子恐怕都不能抬頭做人了。
一陣惡寒之後,秦淮揚隻得厚著臉皮陪著笑臉。
“那些不過是風月裏的捧場做戲,算不得什麼詩詞才情。”
林絨花才不管那些,挽著秦淮揚的胳膊,大臉盤子一個勁的蹭,如同一張狗皮膏藥似的。
“我不管,就是才情橫溢嘛!”
架不住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秦淮揚盡可能的目光斜視不去看林絨花,身子也繃的筆直,腦子裏更是不停的在暗示。
林絨花不是肥婆,是他能夠在這京都之地賴以生存的金主。
一個輪回之後,秦淮揚勉強能夠直視林絨花那油膩膩的大臉盤子了。
“林小姐,不如我們喝茶對詩如何?”
他實在是承受不住這樣大鳥依人的林絨花,借口對詩,不著痕跡的將胳膊從林絨花的懷中抽了出來。
林絨花雖有些失落,但是一聽對詩立刻來了精神。
“好好好,喝茶對詩。”
“來人,上茶點,備紙墨。”
林絨花言語間,下人們已經備好了茶點,也擺好了筆墨紙硯。
筆是上好的赤血狼毫筆,紙也是洛陽名紙,硯台更是千金難買的黑曜蘇檀墨,遠遠的墨香沁人心脾。
隻一眼,秦淮揚就驚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
等他欣賞完文房四寶之後,再抬頭,掛在嘴角的驚喜瞬間化作愕然的抽搐。
隻見林絨花挺著個大肚子坐在一方圓桌前,左手一個豬蹄子,右手一個大雞腿,吭哧吭哧又啃了起來。
再看圓桌上,竟然擺滿了山珍海味。
秦淮揚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哆嗦著嘴唇指了指那滿桌子的珍饈佳肴。
“這就是你說的茶……點?”
林絨花血盆大口撕下雞腿肉咀嚼兩下咽了下去,一抹嘴角,從桌上菜品的間隙裏取出一個茶壺在手中搖晃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