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個時辰多才到了莊子上,雖說是相府的莊子,可此處也不過一個兩進的院子,並著幾十畝水田罷了,看著莊子的莊頭是個年過五十的老漢,名叫李長德,知道主人家要來,老漢一早就帶著兒子在門口迎接。

玉竹到了,這李長德立刻殷勤的上來見禮,其人雖然是莊戶人家,可因為管著相府的莊子,倒也比別家的莊頭多了幾分體麵,且他言語之間,一雙眸子裏精光亂竄,頗有幾分精明樣子,他的兒子名叫李金輝,算是他的老來子,如今不過才二十而已,因為是老來子,這李長德便十分寵溺,他的父親雖然身著華服,卻也是麵色黝黑多有褶皺滄桑,可再看這李金輝,卻是個麵白細眼的胖子,那雙手白白嫩嫩,一看便是沒有做過農活的人。

“知道小姐要來,昨天晚上得了信便開始收拾了,這莊子裏有個小院,是極為雅致幹淨的,便是小姐的住處。”李長德一邊說一邊引路,而經過了這麼久的折騰,沈清柔到底也能自己下地走了。

玉竹在前,沈清柔在後,何大成幾個在後麵跟著,沈清柔早已換了汙物衣裳,隻是如今神情還有幾分呆滯,雖則如此,可到了這地方,她也不哭不鬧,目光還簇閃的看著各處,顯然此前果然是裝瘋的。

進了內院,果然有一處小小院落十分雅致,玉竹帶著沈清柔進了院子,便道,“二小姐,你既身體不適,往後便在此待著了,稍後會有大夫來。”

沈清柔看了一眼玉竹,腳步極快的進了上房,她雖則換了那髒衣裳,可頭發卻被折騰的散亂,且她半分不想看到玉竹,自然甩臉子走人,沈清柔走出幾步覺得不對,回頭一看,卻見李長德的兒子李金輝竟然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那眼底,分明都是垂涎之色,沈清柔心底泛起一陣惡心,連忙進了屋子。

等沈清柔進去,玉竹才道,“平日裏你們住在何處?”

李長德便道,“水田要做活的時候,會在莊子上住兩日,小人的房子在一裏地之外的村子裏麵,平日裏一家老小都在那裏,姑娘放心,以後小人會多看顧著莊子,地裏的活也絕不會耽誤。”

玉竹很滿意,又意味不明的道,“這裏麵的,是我們的二小姐,二小姐母親沒了,卻惹惱了相爺,如今雖說是養病,卻也是要二小姐修身養性的……”

玉竹意味深長的說著,李長德到底活了大半輩子,哪裏還不明白呢?!當下便頻頻點頭,“姑娘放心,小人明白。”

玉竹看了何大成一眼,何大成立刻送上銀兩,玉竹又道,“如今相府是大小姐主持中饋,你們若是辦差辦得好,自然有賞,若是辦的不好,大小姐一句話,你們這生計便不必要了,這兩個婆子是留下照看二小姐的,你們也時常在旁幫著些,第一,二小姐不得死了,第二,二小姐不都走出這院子,懂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李長德哪裏還不明白!這位二小姐分明就是被相府流放到了此處的!

而這位大小姐方才是大大的不能招惹!

李長德連忙點頭,“懂了懂了,小人絕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