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春時節,驪山行宮周圍皆是綠意蔥蘢,長公主帶著沈清曦離開行宮,從東南麵出來,沒多時,便到了一處溪水淙淙的山穀,此刻山穀穀地之上野花爛漫,而清澈見底的小溪在穀底淙淙流過,很有幾分野趣。

長公主命人在溪邊鋪了毯子,又在上麵擺好了茶點,又令人去采了野花插上,瞬間,便是一副溪邊野餐之象,長公主深吸口氣,又慢慢的呼出去,片刻之後笑意微深,“多少年沒有這份愜意了,看來這次來,是來對了。”

沈清曦陪著長公主坐著,一邊給長公主斟茶一邊道,“以前公主殿下都是不來的。”

長公主便道,“可不是,說是大獵,可整日也不過是宴會應酬,實在是太無聊了,這一次也是如此。”

沈清曦明白長公主的意思,“那些宮宴,殿下不想去便不去就是了。”

長公主搖了搖頭,“我住在宮外,宮裏那些事和我沒什麼關係,可如今我人就在行宮裏,若是總不露麵,便有些不好。”

沈清曦聽著一顆心便擰了起來,長公主眼下看著地位高貴,可越是往後,皇帝便越是想逼她嫁人,到時候,長公主如何和皇帝抗爭?

沈清曦略一思忖,“陛下可還有逼迫您?”

沈清曦說著話時壓低了聲音,聽的長公主手一頓,長公主笑了一下道,“你在擔心陛下逼我嫁人?”

沈清曦點了點頭,長公主便道,“自從太子生辰宴那次事之後,陛下倒是沒露過這種意思了。”

沈清曦麵上還是一片憂愁,“那陛下是徹底的打消這個念頭了嗎?”

長公主茶杯剛遞到唇邊,聞言猶豫了一瞬,“隻怕是沒有。”

沈清曦歎了口氣,“這便是我擔憂的地方了。”

長公主飲了口茶,笑道,“沒關係,隻要母後沒事,我便無事。”

沈清曦聽著這話,心底歎了口氣,最拿不準的便是太後的病情,太後一旦過世,長公主的地位便會一落千丈,到時候,便也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見沈清曦還是眉頭不展,長公主反倒安慰起了沈清曦,“怎麼了?不必擔心,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便是真的逼我,也逼不出什麼來。”

沈清曦隻好道,“隻要七殿下將來能繼承皇位,公主殿下便可安全無虞。”

這麼說著,長公主簡直要笑出聲來,“你到底怎麼了,好像覺得我一定會出什麼事似的。”

沈清曦有苦難言,隻得苦笑作罷。

二人在山野之間消磨了一下午的時間,等回了行宮,沈清曦便先回了自己的院子,而長公主一回內苑,便看到楚燁在等著,長公主歎了口氣,道,“進來說話。”

楚燁便跟在長公主身後進了暖閣,一進暖閣,長公主便道,“想問什麼?”

楚燁便道,“她……如何?”

長公主歎氣,“自己還在猶豫不決著。”

楚燁微微皺眉,也有些無奈的樣子,“我……昨夜不該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