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無人荒野中,一棟宅院前。

“十一,去給師祖請安。”頭發花白的初六獨臂提著水桶,邊向水缸走去邊道。

“是,師父。”坐在板凳上一板一眼抄寫經文的陳繼文奶聲奶氣的應了一聲,然後爬起身,一溜小跑進了屋。

屋子裏很是空曠,客廳內側拜訪著一個神桌,供奉的牌位,上書【密宗法師青海】。

陳繼文抽出一炷香,點燃後認真的拜了拜,然後插進香爐。

“哎,上輩子吃別人的香火,這輩子給別人上香。”他有些蛋疼的想著,麻溜的上過香後,又趕緊回去抄寫經文。

青海就是當年那個八字胡法師,在與魔胎的鬥爭中,斷了雙腿、瞎了一隻眼,初六沒了一條胳膊,背著青海抱著陳繼文,愣是從屍橫遍野的小鎮裏走出來。

不是少就是殘,這三人卻並沒有在城市中久留,這主要是因為陳繼文的身份——

魔胎。

他體內的烏黑氣息就算能瞞的過一時又怎麼瞞的過一世,不到十天的功夫,就被青海發現不對勁,用術法測出來。

在這個時候,青海和初六這對剛剛結成的師徒出現了嚴重分歧,固然當時被起名為十一的陳繼文已經不是曾經那邪惡的五魔,可還繼承了小部分力量,那麼青海的意思是除惡務盡,怎奈何他雙腿斷掉,瞎眼又法力大失,想動手都難。

作為徒弟的初六卻嚴重抗議,一個孩子而已,哪怕繼承了魔胎的小部分力量,那也是無辜的,隻要教育的好,不會有任何問題。

師徒倆吵了好久也沒有得出一致的結論,最後幹脆各退一步,他們帶著孩子遠離人群,不讓魔胎有機會危害人間,順便嚴厲教導,防止孩子長大後變歪,同時如果有危害人間的跡象便果斷先下手為強。

這倆人的想法,陳繼文當然是聽得一清二楚,可他沒什麼反抗能力,烏黑氣息的作用很簡單,它能夠勾出人心底的惡念、欲念,在欲望的驅使下,被操縱的人類會不自覺被烏黑氣息竊取壽命、魂魄,轉化為養料。

其他的任何能力都無法動用,比如增幅對陰氣的控製之類的,增幅的前提是有才行,活人壓根不能控製陰氣,0乘以多少那都是0啊。

所以陳繼文隻能慶幸這倆人也確實沒有下手直接幹掉他,擁有正常人智力的他,從出生後沒多久就學會了隱藏自己,不要表現的太出眾,也不要太愚鈍。

兩大一小三人離開城市前往青海之前隱居的荒野宅院生活起來。

這倆殘疾人照顧一個孩子可以說相當費勁,得虧青海手段多,密宗的修行方法也夠神奇,哪怕是初六斷了條胳膊,也能力大如牛、健步如飛,不過可惜的是,陳繼文那是一個字都沒聽到,人家根本不願意教給他,或者說,不願意教給魔胎。

青海身受重傷並沒有活多久,一年到頭便溘然長逝,留下的初六就更加沉默,除了照料孩子、去附近鄉村集市換些東西以外,便是在屋子裏一個人打坐。

他的朋友、親友、心愛的女人一同在那一晚被毀滅了,他的人生也在那天結束了,如果不是孩子和青海,他不會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