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謙徐步而來,緩身坐於一側,看著東方朔飲茶而自醉其中,不禁笑道:
“你我同日到此也有數月有餘,從未受過召見,曼倩兄實在是多慮了,你我之輩又怎麼能是扶搖而上的人物呢?”
東方朔聽後眉顰一斜,佯作不喜。
“步亭兄沒有大的誌向,我又怎麼能和你一樣呢?”
“既然知道自己並非池中之物,又怎麼能因為一時不被召見就心灰意冷,自暴自棄呢?”
將手上的茶碗舉過身前,尚謙效仿東方朔一般在唇鼻之間輕嗅一番,卻什麼滋味兒都沒有聞到,隻能是拂手一揚,一飲而盡。
“飲茶就像是閱讀人生,應當一烹,二沏......”
“三自縊?”
尚謙忍不住打趣道。
東方朔目色一凝,正色道:
“步亭兄!我是一個不喜言笑的人,希望你以後都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了。”
“撲哧!”
剛剛喝到嘴裏的一口茶忍不住傾瀉而出,尚謙連忙用衣袖拂去桌上的水漬,但還是忍不住發笑。
“曼倩兄,若你......你也能稱為不喜言笑的人,那我一定就是天底下最威嚴的聖人了!”
東方朔一臉認真的看著他,隨後道:
“難道,不是嗎?”
尚謙聽後一愣,轉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調整了一下坐姿。
“必須得想個辦法了,我不能讓自己的才華被這公車署禁錮住。”
東方朔放下了手上的茶碗,然後站起身來,漫步向外走去。
留下案邊的尚謙一人,沉浸在“天底下最威嚴的聖人”這個誇讚之中,心情久久不能為之平複。
踱步在長廊之中的東方朔,此時也是有些悵然。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上一刻還在為論文焦頭爛額的他,一覺醒來竟然成了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智聖東方朔。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
他的名字,也叫東方朔,甚至字都完全一樣。
這還是自己那個從小喜愛文史的父親在他還沒有生下來之前就想好的。
原因也很簡單,希望他以後能成為先祖東方朔那樣的智者。
隻是不知為何,他的記憶與原主的記憶似乎融合的並不是很好,現在基本上是自己與原主的記憶各占了一半。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文辭語彙,行事禮節,還有舉手投足之間顯露出的氣質,都與之前的東方朔沒有太大的差異。
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半日光景,在公車署做事讀書與人交談,也算是沒有露出什麼異樣。
但是他和原主有個共同的特點,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所以一直在琢磨該如何引起皇帝的注意,從而能夠施展自己的抱負,平步青雲。
恰好,在看到給皇帝養馬的幾個侏儒時,他頓時心生一計。
見四下無人,東方朔慢步走了過去,一臉的同情憐憫之色,更是不住的搖頭歎氣。
“先生何故這般歎氣啊?”
其中一個侏儒見東方朔一臉哀愁,還以為是他懷才不遇,故而鬱鬱不得歡。
“可惜,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