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夙夜研讀古籍,思慮國事,故而有些困倦失神,願陛下原諒臣的失禮,”
隻是東方朔是何許人也,麵對這樣的小場麵胡言亂謅那是張口就來,未經思索便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劉徹徐徐望去,東方朔臉上的氣色確實不是很好,明顯的一副勞累過度的樣子。
按理說學士每日所須處理之事務並不是很多,想來應該確如東方朔所說,他每日每夜都在思慮國事。
他應該不敢蒙騙朕的。
想到這,劉徹的心中便是升起了些許的愧疚之意。
將東方朔冷藏,不予其宮中覲見的機會,更是不聞不問,不升其位。
而東方朔卻是全然不去計較這些,每日依然是在學士待招處那個閑逸之所殫精竭慮,為國事而操勞。
如此這般,足以稱其為朝之純臣,國之棟梁啊!
注意到劉徹臉上一陣神色的變化,東方朔還是從其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似乎劉徹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先生拿著微薄的俸祿,卻是日夜為國操勞,殫精竭慮,朕心難安啊。”
“若像先生這樣的國之純臣也受不到任何的重用,那天下將會如何議論朕?”
說到此處,劉徹便是環顧一周,眼神掃過每一個臣子時,完全不似方才賞玩珍寶時的輕逸,而是一臉的肅然之色,不由得令人心生畏懼。
眼神所及之人,皆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唯有東方朔,麵對劉徹的神色,雖尊敬,卻絲毫不曾躲閃。
看見東方朔嚴重的那分堅定和執著,劉徹亦是心中喜悅,最終緩然一笑。
“今日起,朕便任先生為常侍郎,還望先生能夠身居其位,保持本心,為國獻策,為朕分憂。”
說完這句話,劉徹便是雙手置於麵前,看那架勢竟是要行禮。
眼見劉徹這番舉動,東方朔登時一閃其身,便是上前扶住了還未躬身的劉徹。
“臣之一切,皆由國家而生,為陛下所賜,做這一切皆是出於本分,所以臣萬死不敢受陛下降階之禮。”
被東方朔扶住身子的劉徹聽到這番話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的欣賞之色便是愈發明顯了。
一個懂得知分寸,識時務,身負才華的純臣,哪個皇帝能夠不心生憐愛呢?
劉徹將手搭在東方朔的肩膀上,神秘一笑,而後看了眼前麵一直站著的大黃門。
那大黃門的眼神無時無刻都是緊緊的盯著劉徹,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在接收到劉徹眼神的一時間便是躬身行禮,而後轉身將兩個麵麵相扣的盂拿到了桌前,而後俯著身子退下。
劉徹看向東方朔,不禁一笑。
這盂中之物他昨日問遍群臣眾人亦無一人知曉,在他看來即便是東方朔也斷然不可能隔空將其猜出。
“此盂之中放置著一物,似龍無角,如蛇有足......先生可知此為何物?”
僅僅隻是提醒了八個字,劉徹便話音一頓,不再贅言,而後一臉玩味的看向東方朔。
四下之人更都是微微搖頭,皆是認為東方朔絕然不可能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