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穿了渾邪王心中的疑慮,未等他思考,東方朔便是笑道:
“您難道忘記了我的身份嗎?”
聽到此言,渾邪王便是本能的再次看向了東方朔一身的衣著配飾,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古獯鬻族覡師的象征除了能與神鬼請願交流以外,這身衣著服飾便是其身份最好的證明。
如果是麵見自己同族之人,是必須穿戴這一身象征著身份的衣服裝扮的,否則便是對於覡師身份和神鬼的大不敬之舉。
說起來對於古獯鬻族,作為匈奴國權勢地位極高的渾邪王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而且了解的還不算少。
古獯鬻族可以說就是匈奴原先的種族的一個分支,也是匈奴眾多前身中最為神秘的一支,自啟夏朝之時為盛,種族人群規模可謂是空前絕後。
然而後來曆經戰亂和種族之間的內鬥,到秦朝的時候,古獯鬻族人的身影幾乎已經在匈奴國絕跡,再難尋其蹤跡,而古獯鬻族的覡師就更是隻留存於匈奴一族的古籍和先人的口口相傳之中了。
對於如此神秘種族相當有權勢的覡師,渾邪王相信,若是自己的那個哥哥軍臣單於亦或者是庫屠王,還有族內有身份地位的長者親眼見到,恐怕立時就要躬身對其行禮,言語舉動之間更是會畢恭畢敬。
之所以渾邪王聽到東方朔身份之後雖然也是一驚,但並沒有表現的那麼恭敬,一方麵便是因為他並不能夠確定東方朔究竟是否真的像他所說,是古獯鬻族覡師的身份;另一方麵,他也想不明白,一個古獯鬻族之人,怎麼在這漢朝京都之內,並且雖然是一身覡師的打扮,卻完全是漢人的長相。
渾邪王多麼精明的人,心中有了這兩個疑慮之後,雖然並沒有第一時間將其脫口相問,卻也是對東方朔心存防備。
可話說回來,自己此行可謂是絕密,除了兄長車臣單於以外根本無人知曉,這東方朔怎麼能夠在他的車隊剛剛抵達城外,營帳剛剛搭起之時就知道他們的存在,還放置了這樣一個竹簡,更何況竹簡中所書寫的內容......
“先生若真是我古獯鬻族偉大的覡師,那麼能夠知道我的行蹤自然不是件奇怪的事。”
“至於先生在竹簡中所說漢朝皇帝斷然不會接受和親之事,依我看,這其實並不需要向神鬼請願,也是能夠輕鬆的分析出來的吧。”
端起手上的陶碗,渾邪王便是將其中的馬奶酒一飲而盡,待將陶碗放下之後,神色卻是突然一凝,而後道:
“莫說漢朝之人,就算遠在匈奴國的我也知道,漢朝皇帝與當今太皇太後的關係很敏感,對於和親之事更是各執一詞,互不相讓,而皇帝則是決心不願促成這和親之事的。”
“先生不會告訴我,你向神鬼請願,上天隻告訴了你漢朝皇帝不願和親吧?”
渾邪王的目光如鷹般犀利,直逼東方朔的雙眼,想要從中搜尋自己想要的答案。
隻是顯然結果令他失望了,麵對他的目光,東方朔的雙眼平靜如水,甚至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