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無申的傷口之處並沒有呈現出中毒的跡象,季成這才舒緩了一大口氣。
中箭的位置並不是要害之處,而且弩箭飛行距離已是快要到極限,所以隻是傷到了皮肉,並未上根骨,並無大礙。
“還能行嗎?”
聽到季成的問言,無申笑著咧了咧嘴,一言不發,便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眼見於此,季成便是隨之一笑,而後一把將其攙扶而起。
隻是兩人站起身來之後,看到雲梯之上越來越多的閩越軍爬了上來,城樓也是被攻城重器衝撞的有些堅持不住了。
數日苦戰,城內的守軍早已是體力不支,每一個士卒的身上現在都有著至少兩三處傷口,若不是憑借著極大的意誌力,恐怕早就已經癱倒在地,永遠無法站起身來了。
而且現在還在守城的將士,基本上都是季成帶來的會稽水軍將士,原先東甌都城的守軍已經隻剩下不到五百,可以說是極其慘烈的戰事了。
如若不是季成趕來的及時,而且這八千人都是以逸待勞,精力充沛的將士,恐怕早在四天之前都城就要失守了。
四日以來,季成和無申可謂是晝夜不歇的迎敵,兩個血氣方剛的男兒,在最為危難之時並肩而戰,早已是從素不相識,從未謀麵的陌生人成為了生死相依,互相將後背交給對方的生死戰友。
可是兩人都很清楚,他們最多還能再撐兩三個時辰,恐怕這座城就要真正被全麵攻破了。
伴隨著身邊士卒一個個中箭倒地,兩個人此時也是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氣力,幾乎就要癱倒在地。
隻是耳邊卻是突然傳來一聲爆喝,那聲音高聲喊道:
“天子親軍已至,亂軍還不束手就擒?”
一眼望去,那身披一身金甲,滿臉虎嘯之威的小將,不是衛青,又是何人?
看到衛青,站在城樓之上的季成終於是支撐不住自己的這副身體了,雙眼控製不住的緩然閉下,整個身子轟然便要倒下。
隻是在落地的那一瞬,被旁邊的無申浮起。
而城樓之下,原本已經是露出三分笑意的無崮,此時的臉上也是充滿了震驚之色。
“怎麼可能還會有援軍?”
無崮的心裏此時此刻充滿了不解與疑惑,他根本想不到就在自己要攻下麵前東甌的都城的前一刻,竟是有對方的援軍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前,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
這一瞬,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做夢一樣。
最可怕的是,這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噩夢!
“高建所率領的兩千五百軍士呢?他們不是埋伏在穀峰嗎?”
“為什麼還會有這般規模的軍隊出現?”
“難道那個人傳來的消息是假的?”
“可他怎敢騙我?”
一時之間,站在眾軍身前的無崮瞳孔不斷的放大,口中一直在自言自語。
等他再次看向一臉威嚴之色的衛青之時,胸口之處憋著的一口氣再也隱忍不住了,當下便是一口鮮血噴出,而後墜下馬來。
“王,王!”
“快命大軍撤退!”
“快退!”
四下之將見到無崮竟是從馬上墜落而下,倒地不起,當時便是嚇壞了,將無崮扶起之後,將領便是發號施令,命大軍突圍。
隻是近在眼前的衛青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他們走,見到他們陣勢已亂,當下便是命大軍分三路追擊。
等到兩軍對峙之時,東方朔和莊助以及公孫度,已然是來到了東甌都城之下。
“常侍郎東方朔,攜中大夫莊助,公車司令公孫度,拜見東甌王!”
殘破的城樓很快便是開啟,眼前一個渾身是血,滿身遍布傷口的中年人便是出現在了東方朔的視野之中。
他身旁沒有一個士卒,隻身而來。
隻是他雖身受重傷,滿臉卻是寫滿了堅定之色。
隻這一眼,東方朔便是看出眼前徐步走來的絕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