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蜀亂(六)鷂鷹(1 / 3)

六鷂鷹

顯德五年春,韓高靖一母同胞的幼妹,十八歲的韓宛珠遠嫁西戎。秋,留在隴右的中郎將曹淳和越騎校尉郭孝攸派兵搶收了隴右所有肥沃土地的糧食,蕭成業未能收取糧草,存糧又不足,陷入困境。同時平戎將軍薑恪率兵五萬,曆經數月,蕩平隴西,此後結交西戎,再無西北肘腋之患。

同年秋,晉國公派世子灝向大中山以西的閼邑之地進軍,與豫州大戰五個月,多次對決,方取得閼邑之地。此地乃晉、豫、冀三地各處重鎮的咽喉之地,當年豫侯與冀侯大戰,從冀侯手中奪取邯郡,此後將邯郡作為北部重鎮,而閼邑之地堪稱邯郡門戶。奪取閼邑之地後,世子灝並沒有繼續進軍,而是遣將守住閼邑,還軍晉陽。而天下皆知,世子灝之所以還軍晉陽,並非因為他不想取邯鄲,隻因為在後方負責籌備糧草與軍備的長兄楊治和四兄楊淼故意拖延,致使糧草不足不得已而還軍。此後二人雖因備辦糧草不濟而被懲戒,卻因晉國公夫人出麵幹預而終於不了了之。

豫侯虞壽常自失了閼邑後,日夜不安,可想而知,遂派使者出使荊州,與荊侯結為婚姻,荊侯之妹於次年初嫁豫侯世子。晉國公和世子灝忌憚兩家結盟,此後數年,未敢輕謀攻伐,專心內治。而冀侯則常與徐州、青州牧三方混戰,各有侵吞。徐州牧與青州牧為抵禦冀侯,向晉示好。晉與冀、豫接壤,為怕同時與二州作戰,所以也並不直接與冀交惡,但總是暗中助兗、青二州以製衡冀州。

那時候,正是薑恪出征隴西,欲蕩平蕭成業殘餘部眾之際,令狐嘉樹和雲津也隨韓高靖悄悄來至雍都北大營巡察軍情。待勘察完畢後也並不令北大營的竇延年等守將知悉,趁夜返回,戍衛營照例是著黑衣勁裝跟隨。

“‘鷂鷹’訓練的如何?”

直到峪關之戰後,世人才知韓高靖手下有一支極其神秘的軍隊。這隻軍隊並不隸屬於任何一營一軍,是由韓高靖與令狐嘉樹在入雍都前就暗中籌劃,親自選人、訓練、部署、管理的一支神秘軍隊,它並不屬於令狐嘉樹所統帥的校尉營。在入雍都後,令狐嘉樹便隻負責‘鷂鷹’的訓練,但並無調動權,‘鷂鷹’直屬韓高靖,隻聽命於一人。其直接統領職務並不高,隻是個都尉,然而究竟那個都尉是誰,無人得知。甚至這支號稱‘鷂鷹’的軍隊,究竟藏在哪裏,有多少人,他們究竟執行什麼任務,都無從得知。

雲津並不比世人知道的多一點,也是知道一群神秘黑衣人,以鷹爪鉤登上峪關,而在攻破峪關後又神秘消失之後才得知韓高靖竟有此暗中力量。所以此時在這一彎新月暗沉沉,四野茫茫的羊腸小道上忽然聽韓高靖提起,不覺心頭一凜,隻覺秋夜更涼,夜風更寂。

“一切照將軍的部署來,各方麵都順遂。”令狐嘉樹並不多說,但是韓高靖自然明白,此後令狐嘉樹忽然對著夜空笑了笑:“我一直有個想法,今日就一並向將軍說了吧。”

“你說。”

“其實‘鷂鷹’一切已走上正軌,且‘鷂鷹都尉’深明帶兵訓練之道。不如請將軍讓我徹底退出‘鷂鷹’吧。”

“那怎麼行?”韓高靖沉吟道:“到底還是你把關才妥當。”

令狐嘉樹難得地用十分懇切而鄭重的語氣道:“仆已經統領羽聲校尉營了,如再插手‘鷂鷹’,於理不合。”

韓高靖一聽他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他說話時的聲口,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他的請求了,所以半日沒有言語。

為什麼“於理不合”,怎麼“於理不合”,令狐嘉樹並不挑明,韓高靖又是一陣沉默,但是雲津也猜到,韓高靖手下軍隊各有編號、製度,無論是誰往往各領一事。除手下最能運籌帷幄的薑恪,常常以主將身份率軍出征,統領各軍外,都並不兼事,而薑恪歸來後也總是將指揮調動權交回,平日並不直接統帥哪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