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謀刺(1 / 3)

後來的秦晉大戰,雍都暗中反對勢力的拔除,乃至於若臻的婚事最終議定,卻是因為一件謀刺之事。

發生在天授二年三月的那次刺殺事件,因為要謀刺的對象是威烈侯韓高靖和郎中令令狐嘉樹而轟動秦川。

據傳當時在延慶坊私宴的韓高靖和令狐嘉樹雙雙中了毒酒,更有手持利刃的刺客闖入,若非戍衛拚死相護,後來校尉錢斌又帶人來相救,這秦川大地的政局震蕩便難免了。

又因那令狐嘉樹當時飲酒極少,故幾日後便康複如初,而秦侯卻因為大量飲酒,中毒已深,一直臥床昏睡。

一時之間,秦川士庶深恨這刺客,竟有百姓直入雍縣令和清平縣令的官署中擊鼓請願,痛斥二者不作為,至今未能查出刺客是誰。

一些秦川各郡縣中的有識之人亦有人到廷尉那裏質問為何不去審出誰是幕後指使。廷尉卿是個不問世事的耆老宿臣,本來就是做樣子的,如何能回答?唯有喬諼正顏厲色告知:“廷尉乃審人之處,非擒人之處。且此事關係重大,非尋常獄案,皆是郎中令在審,不幹廷尉的事。”

世家大族們畢竟更有見識,非但時常來問存秦侯的病勢如何,且有些去問中尉、郎尉、乃至於虎賁羽林等禁軍的將領們刺客審的如何了。

令狐嘉樹一邊冷眼旁觀著這些為利所驅、到處奔走著打探的人,一邊與郭令頤等人商定派出使者去向天子請命。

出使的事便落在了廷尉正兼諫議大夫喬諼身上,三月中旬諫議大夫喬諼帶著郎中令下的幾個議郎向晉陽日夜兼程,十餘日後到達晉陽,日日到天子前哭訴控告,又常常到晉王府痛訴刺客之用心險惡。

“喬大夫是說,秦侯至今未曾醒來?”晉王楊晟嶽問。

“未曾醒來,聽醫官說,隻怕……隻怕……”喬諼竟然哭得肝腸寸斷的。

“這些刺客果真可惡,孤明日便上陳天子,一旦抓出幕後主使者,決然重懲。”楊晟嶽一拍桌案,連碗盞都迸落在地上摔碎了。

喬諼便即哭道:“能派出那樣刺客的,必然不是尋常人物,威烈侯隻怕也奈何不了他們啊。”

“喬大夫不要著急,孤必然擇日向天子進諫,無論是何人行刺,都嚴懲不貸。”

喬諼立刻向楊晟嶽行叩首大禮,並達不勝感激涕零之意。

好容易等到哭啼啼的喬諼走了,楊晟嶽便向楊灝、杜平遙以及董寧、王琮道:“這喬諼倒是個忠厚之人啊,對秦侯一片赤誠。”

杜平遙便道:“想不到秦侯手下的人,個個了得,這喬諼不等君王承諾是絕不走啊。”

“你們倒猜猜,是誰那麼大膽子敢在秦川刺殺秦侯?”楊晟嶽微微笑道。

董寧便道:“隻怕是秦侯得罪過的人,深恨他的。”

“誰這麼恨秦侯?難道是阜鄉侯?”楊晟嶽道。

“隻怕還有成陽君吧。”王琮笑道:“聽說成陽君家的老三,有天在雍都東市上縱馬驅馳,衝撞了秦侯,據說險些馬踏秦侯。後來他老子成陽君仗著在西戎之亂時出過力,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隻以‘鬧市驅馳’罪給打了幾十杖算完了。”

“不會吧,秦侯在懲處阜鄉侯獨子的時候,可是下了重手的。如今為什麼對成陽君卻網開一麵?”杜平遙道。

王琮便道:“車騎將軍此言差矣,以仆對秦侯的了解,斷不可能對差點馬踏自己的人這麼仁慈,必然是有什麼別的原因,隻怕留了後手。成陽君自然也清楚,豈不日夜懸著心?必然因懼生恨。”

“恰如丞相長史所言,這事還有後續呢。”董寧亦附和笑道:“聽說後來秦侯手下那個郎中令報複邵恒,把他的愛妾給綁了去,逼著邵恒用箭射他愛妾,隻怕邵恒得恨死郎中令了。”

“還有這事?”王琮道:“那邵恒可不恨死了秦侯和令狐嘉樹?邵恒這個人,橫起來,據說連他老子都不敢惹他,想必這仇不能就這麼輕輕遮過去。”

杜平遙蹙眉道:“隻不知這秦侯中了什麼毒?為何不死不活地拖著?”

董寧卻道:“不管怎麼著,隻怕這秦侯不死也得折進去半條命,不如我們趁此機會進攻河西地。如今秦川也算群龍無首,這機會實在難得。”

楊晟嶽心中一動,便看著一言不發的楊灝道:“阿灝,前將軍這建議大有道理,你看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