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熙哥徑直朝我走來,對我的呼喊不為所動。
他越走越近,我清楚看到他的額上插著一把剪刀,像是藝術生常用到的那種剪刀,自上而下貫穿了他的顱骨,絲絲血點懸掛在他的額角和眉宇之間。
隨著子熙哥的到來,塑像女鬼籠罩在我周邊的寒氣突然消失。
我知道這隻是暫時的,隻要我不叫出鎮鬼鎖,寒氣可能會隨時再度逼來。
子熙哥停在我的麵前,高高昂起頭,像是不認識我一般,不發一言,隻是伸出了一隻手。
我知道他的意思,隻是這鎮鬼鎖,是我和洛詩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說什麼也不會給他的。
我隻好朝他露出兩道飽含歉意的目光,輕聲問。
“子熙哥,你告訴我,是誰害得成了這樣?我一定會為你伸張正義。”
子熙不答,往前一步,再次朝我伸出手。
我想起從我進大學之後,我和子熙哥時常聚在一起談天說地,一起研究古往今來各種懸疑案件,除了我的真實身份,我和他無話不談。
我真的將他當做了一個親密的朋友,一個信賴的兄長,一個可敬的朋友。
而此時那個風度偏偏年輕有為的大學教師轉眼成了這幅模樣,讓我於心不忍再去看他。
我又想到在警局裏看到子熙哥的死亡現場的照片,又想到了他在大學後山中,那時候始終低著頭,有時或是扭過頭去,始終不讓我看到他的正臉。
現在想想,原來那時候已成了野鬼的他是怕讓我看到他的真容,一定是怕嚇到我。
見我沒有反應,子熙哥表情已帶有三分凶惡。
正在我思考著怎麼勸服子熙哥離開這群鬼,離開這個地方時,他開了口,聲音冰冷。
“賀子午,這個地方不是你這個小小的郵差所能來的,這裏的鬼,僅僅一天的怨氣,就勝過了你往日所遇到的尋常鬼一個月的積怨。”
我一愣,可不是嗎。
我以往見過形形色色的怨鬼中從沒有像這個大學中那般的凶惡強大,有些鬼明明看著做鬼時日不久,實力卻超乎想象。
“所以,把鎖給我,我可以饒你不死,否則你和你的這個小女朋友,誰都活不了。”
我覺察到子熙哥靠近我之後,他身上的怨氣不見了。
看著他臉上那道盡管狠惡但掩藏不住深意的表情,我隨即明白了。
他身上的怨氣並非是徹底消失了,而是他有意壓製住怨氣。
因為,他還是把我當做了親密的朋友。
我懂了,他表麵上是在恐嚇威逼我,實則是在向我透露信息。
我鬆了口氣,衝著子熙哥眨了眨眼,假裝為難的聳聳肩。
子熙哥又說:“把鎖給我,你可以安全離開,勸你一句,三天之內最好馬上離開這所大學,甚至是這座城市。”
我早已知曉幾天之後這大學裏必定會發生慘案,隻是不懂究竟會發生什麼,以及這幕後究竟是誰在操控。
身為黃泉郵差,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解救這一校的師生是我的責任。
我衝他堅決搖頭,子熙微微張了張嘴,最終隻是吐出一句,“你好自為之。”
他說話時惡狠的語氣早已消失不見,連同他臉上的惡狠也隨之不見,說完朝我笑了一下,目光中快速閃過一絲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