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級血脈的炎蛟,對曲雲來說興許是異寶,可落入虞淵的陽神,就不值一提了。
蠶食這種級別的炎蛟,對他陽神的增幅,都極為有限。
他的陰神,此刻在“血獄”內部世界,翻閱著曲雲的畢生記憶,臉色漸漸陰沉。
他看到一幕場景……
唯有藥神宗的宗主,方可進入煉藥的禁地深處,曲雲鬼魅般現身,眼神迷茫,以機械刻板的別扭動作,在那禁地的岩壁上刻畫著什麼。
此刻的曲雲,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看著仿佛鬼上身。
他在岩壁刻畫的線痕和記號,形成不多久,就變得極淡極淡,似主動藏隱起來。
曲雲渾渾噩噩地消失,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前世的他,推開沉重的石門走進來。
身為洪奇的他,往停在地上的丹爐“流焰”內,投擲著草葉,撥動機關引導地火,神情專注地,思索著某種丹丸的繁瑣步驟。
半響後,在一絲不苟地,以心中所想的方式煉藥。
這個過程進行到末尾,丹爐內的丹丸,就要沉澱成形,他也收手完全放鬆時,此禁地岩壁中原本藏隱消失的線痕和記號,悄悄地浮現出來。
有他前世無法看到的,淡綠色,淺紫色和墨汁般的微小煙絲,消失在他後腦勺。
他渾然不知。
取了丹丸,心滿意足的他,就要離開這個禁地時,不知想起了什麼不順心的事,眼中耀出陰冷的光芒。
三百年前的他,最終還是離開了。
過了一陣子,那個如被鬼魂附體的曲雲,又一次憑空出現,去加深岩壁的刻痕,似乎還為深藏著的詭異陣列,再次注入了力量。
又是許久後,三百年前的他,又進來煉藥。
又是在丹丸成形,他最放鬆的時候,被不知名的淡綠色,淺紫色和墨汁般的煙絲,鑽入到後腦勺。
他從此禁地離開前,目露凶光,殺氣騰騰。
似乎,做出了一個外出殺人泄憤的決定。
相似的畫麵,一致的場景,反複地發生著。
他一次次進來煉藥,一次次被未知煙霧逸入腦海,心性漸漸扭曲,每次離開前的那張臉,都變得不一樣。
“鬼上身”般的曲雲,應該隻是一個傀儡,會在他離開後,下一次進來前,去加深那些刻痕,賦予其中應有的邪能。
不斷出現的曲雲,體內沒陽神,是曲雲本應該靜修閉關的本體。
曲雲的靈魂團中,沒有他何時被附身的記憶,沒有他研習那些刻痕符號的記憶。
這說明,那本就不是他所掌握的知識。
仔仔細細地,虞淵翻查了曲雲所有的靈魂記憶,卻找不到任何線索。
似乎連曲雲自己,也不知道他有過這麼一段經曆,不知道他陽神在外時,他的本體真身被人做了手腳,被人入駐其身,還做了那麼多事。
曲雲自己不知,可因為他參與過,他眼睛看過,所以至深的潛意識內留有影像。
虞淵的“大陰魂術”,將他靈魂最深處的,他都不知的記憶給挖了出來。
“果然……梵先生沒猜錯。”
虞淵臉色變幻,猛地意識到他生命末期的心性改變,還真不是自然的過程,而是被人給強行扭曲了!
會是誰?
他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師兄鍾赤塵,可他又迅速否決了。
因為當時的鍾赤塵,和曲雲的境界相當,興許還弱曲雲一籌,沒可能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
同境者,沒可能暗中操控曲雲,讓他如木偶般為自己做事,事後還渾然不覺。
還有就是,師兄心裏一直視曲雲為長輩,頗為尊敬他,不應該這麼對待曲雲。
以曲雲對師兄的欣賞,以師兄手段,直接坦誠懇求曲雲下殺手,曲雲都會去做。
——無需讓曲雲用這樣的方式暗算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