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時,嚴奇靈不由自主地,看了恐絕之地一眼。
他眼神深處,都有一絲隱藏很深的憂色……
虞淵臉色微冷,“歸墟呢?”
“歸墟神王抵達浩漭之後,似在找尋什麼,我都沒見過。”嚴奇靈因安文在場,許多事不好明說,“好了,我要去一趟商會大本營。”
話罷,他一閃而逝。
“令媛那邊,我有個想法。”
虞淵輕咳一聲,藏於氣血小天地的陽神,又一次飛出,瞬間進入“幽火流毒陣”。
陣法內,陽神陡然一變,將赤紅色的特殊軀體,化作本體的皮肉形態。
仿佛深陷時空亂流的安梓晴,雙眸猩紅,瘋狂毀滅的執念,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一看虞淵現身,她就猛地撲殺過來。
一根根血色長矛,直達靈魂的紫色閃電,化作了天羅地網。
能千變萬化的陽神,化作頗為真實的人之形態,任由血色長矛洞穿軀身,任由紫色閃電破滅魂海。
這個虞淵,千瘡百孔後爆碎開來,血肉橫飛。
一簇簇的靈魂,也如輕煙般飄散。
陣法之外。
他那爆碎的血肉,輕煙般消失的殘魂,從地下,從瘴氣煙雲內,當著安文的麵,再一次重聚起來。
“諾,我死了。”
陽神重新沉落本體以後,虞淵聳了聳肩。
“還能這樣?”
安文都看傻眼了。
女兒的兩粒心魔,要麼是徹底占有虞淵,要麼就是毀滅格殺虞淵,這點他看的明明白白。
虞淵,以陽神幻化為本體真身,在陣列內讓女兒泄憤,滿足了毀滅的心魔。
可這是假的啊……
“我知道,這樣是治標不治本。但目前,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這樣了。她呢,似乎也的確恢複了清醒。”
講話時,通過斬龍台的視線,虞淵看到草屋前的安梓晴,茫然失措地呆愣著。
安梓晴眼眸中的靈智之光,在“他”死亡以後,慢慢地聚集起來。
不多時,安梓晴驚恐地意識到自己白皙肌膚,有大部分赤裸在外,匆忙地開始整理衣裳,然後怒容滿麵地嚷嚷。
“虞淵,你死到哪裏了?”
清醒之後的她,知道以虞淵的修為境界,絕對不會那麼容易死去。
內心深處,那粒毀滅的心魔,又再次孕育出來。
隻是,經過虞淵的一輪假死,她那膨脹到難控的心魔,算是得到了宣泄,變得已經能夠以靈智進行壓製。
在新的心魔,沒壯大到一定程度前,她不會再失控。
“我倆說幾句話。”
沒理睬安梓晴的嚷嚷,虞淵一邊思量著,一邊說道:“安前輩,我提個建議,或者說,給你們指引一條路。”
“你說。”安文認真傾聽。
“帶上她,你們去外域星河,嚐試去找溟沌鯤。陽脈源頭真正渴望的,是它那曾被溟沌鯤剝離的部分生命奇奧。如果你們,還有安梓晴能找到溟沌鯤,能夠將那部分生命奇奧替它補全,我覺得……”
“令媛,能通它成為另一個格雷克!不需要依仗浩漭氣運,通過它進行蛻變,令媛足以躋身成一位大魔神!”
“如果你們願意,所有修煉血神教的人族,都可以在生命本質上進行改變。變為,和格雷克一樣的血魔族,徹底擺脫浩漭的神位製衡。”
虞淵停了下來。
安文呆如木雞。
“說實話,浩漭的神位太少了。現有龍頡,還有我那師兄鍾赤塵,黎會長,星霜之劍,和你競奪神位者,比你的優勢要明顯。大道和終極之路,並沒有什麼對錯,你好好想一想。”虞淵誠懇地提出建議。
他的建議,可謂是大逆不道,甚至是有違浩漭的方針。
他在慫恿安文,還有安梓晴蛻變為血魔,徹底擺脫浩漭的神位限製。
“我……”
安文用看妖魔鬼怪般的眼神看著他,一句話堵在了嗓子眼,硬是說不出來。
虞淵離經叛道的思想和理念,完完全全地震驚了他,令他都歎為觀止。
安文覺得,虞淵才是邪魔之源,才是所謂的罪孽化身。
竟然,慫恿他主動向陽脈源頭接近,通過血魔族的締造者,尋求衝擊神位之路。
這樣做,豈不是背叛整個浩漭?
這小子,怎麼想得到,怎麼敢說出來的?
“還是和以前一樣,你果然沒變,你還是你。”
一個隱秘到無人能知,無人能聽的心聲,從虞淵體內幽幽傳來,“我會支持你。”
“誰?!”虞淵驚喝。
“小子,你一驚一乍的,說什麼呢?”安文奇道。
虞淵一愣,突然冷靜了下來,微笑著說:“沒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