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稱呼貝爾坦斯的後綴,不再有“大人”兩字。
他眼中的貝爾坦斯,像是成了一個大逆不道的叛徒,成了天魔族的異類,變為他需要鏟除的對象。
“薩卡。”
貝爾坦斯一貫爽朗粗豪的笑容消失,沉靜地看著大魔神薩卡,悠悠地說道:“我記得,我有交過東西給你。那東西,能讓你很長一段時間保持自我靈性不滅。我和你說過,讓你在恰當的時候,將那個東西歸還給我。”
薩卡沉默。
“什麼東西?”
斬龍台下方的尤潛,好奇地望著阿德裏婭,“有什麼東西,能夠保持自我靈性不滅?老族長,為什麼沒有自己保留著,而是交給了薩卡?”
阿德裏婭茫然搖頭。
可她因貝爾坦斯的這句話,立即嗅到了一股背叛的意味,看向薩卡的眼神驟冷。
“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全部遺忘了。”貝爾坦斯幽暗如虛空般的眼窩深處,兩點紫芒刺人心魂,“那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手段。我本來是讓你,還有塞布爾兩個,在我需要的時刻,將東西丟過來。”
“你,還有塞布爾,隻要你們其中一個,將東西丟向那座邪神聖殿,甚至是遠遠地丟向浩漭,我都有可能醒過來,都有可能恢複自我。”
貝爾坦斯顯得很是失望,一邊說一邊搖頭,“沒有,你們一個都沒有。”
“你和塞布爾都沒有將我需要的東西,丟向浩漭和那座邪神聖殿。你們倆,依仗那東西很長時間地保持著自我靈性,你們變成這樣是自甘墮落,是你們自己想要接近祂,想要成為祂意誌的延伸。”
貝爾坦斯言語中都是失望。
薩卡始終一言不發。
陰屍堆積成的屍山魔怪,在薩卡的主魔魂飄走以後,踏著漂浮虛空的隕石,朝著薩卡狂奔而來。
那些分布在隕石海的,數以千萬計的陰屍,也在向薩卡靠攏。
白森的幽芒,如死亡神靈搖晃的觸手,在魔霧深處忽隱忽現,為陰屍指引方向。
所有屬於薩卡的魔魂,不論主魔魂還是分化的魔魂,都被暗含死亡力量的白森幽芒瞄準,指使陰屍進行攻擊。
隕石海半空,那隻青灰神鳥的羽翼,擴大後幾乎遮蓋了天。
愈發強盛的死亡神鳥,營造出一個漸漸向外蔓延的死亡領域,隱隱將遼闊的隕石海裹住,不允許外界的星空能量滲透,任由死亡力量持續發酵。
在薩卡沉默不語,貝爾坦斯不斷開口講話時,半空的那隻青灰神鳥,冰冷而銳利的眼眸,忽從薩卡身上轉移到貝爾坦斯。
神鳥的眼中,同樣深刻的死亡符號,如交叉的鐮刀,要將貝爾坦斯斬為一截截。
哧啦!
有真實的死亡之力,變為白森森的死亡鐮刀,伴隨陰屍的尖嘯聲,神鳥的啼鳴聲,向貝爾坦斯突現在盔甲外的腦袋切去。
狂奔的屍山魔怪,千萬多的陰屍,空洞而麻木的目光,突然齊聚貝爾坦斯身上。
隕石海外沿的陳青凰本體,瞳孔散逸出灰白的漣漪,顯得詭異而邪惡,如被異域的某種意誌依附。
有滔天的死亡能量,從毀去的星辰,從陰屍遍地的區域,瞬間聚湧而來。
青灰神鳥的羽翼電閃雷鳴,諸多不知名的符號,記載著和死亡相關的奧秘,形成一種針對貝爾坦斯魔魂的大禁。
這一刻,鍾赤塵駕馭時之書混淆著虛空,將龍頡、綠柳拉扯進來。
一圈圈如能連接不同世界的隔層,將時之書上的龍頡、綠柳環繞,讓這兩位不必處在死亡力量的侵染下。
斬龍台變為紫金色,眩目的紫金神輝如神山岩壁,讓很多天魔免受侵害。
就在斬龍台的附近,如西米茨般的九級魔神,在不死鳥女皇法力無限蔓延時,一個個瑟瑟發抖。
邪神哈姆的邪魂和意識,縮在了銀亮的石像內,一片死寂。
虞淵神色凝重。
他感覺到了,不死鳥女皇的死亡氣息,以那片隕石海為起始,向周邊無限彌漫。
這樣無止盡地延伸下去,歧幽星域的星河異能,都會沾染死亡力量。
包括那些能夠供他吸收的魂能。
待到偌大一個星域,全被陳青凰的死亡氣息充溢,此方世界至高者以下的眾生,應該都會迎來死亡。
魔神西米茨,九級血脈的戰士,自在境大修。
不達到至高,不成人族元神者,在這種力量下皆是螻蟻,連和不死鳥女皇對話,連嗬斥兩句的能力都沒。
然而,明知事態正朝著那樣的惡劣情形衍變,虞淵卻沒有阻止。
他陽神此刻就在森寂星域,在那座冰晶山川前,能在任何一刻破空抵達。
他沒有這麼做,是因為他相信大魔神貝爾坦斯,相信這位降臨在歧幽星域後,一定能夠平息這場風波。
“我在認真講話時,不喜歡被人打攪。”
貝爾坦斯麵露不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