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是灰域眾生的魂魄歸宿,因祂的存在,促成了神族和深淵異族的誕生。
因祂吞沒浩漭源魂,外域天魔族群,也將祂視為魂之源頭來對待。
祂的一言一行,祂的一舉一動,都和灰域生靈的魂魄形態息息相關,祂擁有一念間扼殺強者之魂的力量。
不單單銅老錢,現存灰域的所有至強,都逃脫不了祂索命的眼神凝望。
當需要的話,祂望向了誰,誰都會瞬死。
轟!
矗立星河的恢弘殿堂,響徹出撼人心魄的大道之音,震蕩著那些清醒者的靈魂。
讓他們清楚地意識到,祂即便不發一言,也能讓鍾離大磐般的至高,頃刻間化為一具血色枯骨。
鍾離大磐如此,一眾邪神如此,神族至高和天魔大魔神,也是如此。
鐺!鐺鐺!
殿堂內部,邪神們的骨節相互碰撞,發出金鐵交擊的奇異聲音。
又伴隨著“哢哢”聲,有的邪神體內骸骨,不受控製地和先祖的骨頭進行連接。
他們的肉筋纏繞著先祖死去後的骸骨,再被殿堂內的力量緊緊捆縛,就連邪魂都被一股意誌牽扯著,強行地糅合起來。
深淵的那些邪神,直至這一刻才明白這座聖殿的意義,才知道殿堂從鑄造起,就擁有束縛他們這些邪神的能力。
他們之前一代代先祖的骸骨,早已被千錘百煉,變為殿堂的基石。
他們在活著的時候,會成為殿堂的部分力量,即使在他們死後,他們的骸骨也會成為壯大殿堂的瓦礫。
這便是所有邪神既定的命運。
“人性,七情六欲,悲歡離合,生死恐懼,果然有奇妙之處。”
祂嘴角噙著淡然笑容,饒有興趣地看著失去了靈魂,死在“玉樓”中的銅老錢。
而這時,那座飛出泰亞主星的“玉樓”,已飄逝到虞淵身前,還是寶光燦然。
斜靠在白玉欄杆的銅老錢,胖乎乎的臉上堆滿喜悅笑容,時間仿佛就此定格住,他永久地保持著這個姿態。
他肢體再也不活動,麵部表情,再也不會有別的變化。
他靈魂已滅。
虞淵看著他失去靈魂的軀身,怔怔地出神,不知該如何補救。
哧啦!
在灰域的邊界處,從虞淵眉心“靈魂神壇”鋪展出來,試圖篡改此界底層法則的幽電,被看不見的力量扯斷。
那座巍峨壯觀的邪神聖殿,則是愜意地扭動著“身子”,漸漸變得有手有腳。
亦有血肉!
祂虛幻靈體的影像,就在聖殿的穹頂,如靜坐在逐漸成人形的頭頂。
高聳如神山的邪神聖殿,因祂一股靈性智慧的注入,因眾多邪神被扯入,朝著真實深淵內部,那些漂浮著的,比星空巨獸還要龐大恐怖的異物改變。
骸骨聖殿漸有血肉纖維呈現,殿堂內部被束縛的一尊尊邪神,成了這個龐然大物體內的器官,蓬勃地供給著濃稠的血肉精氣,還有他們滾蕩的邪魂。
在祂需要時,這座因祂吩咐而打造的殿堂,能夠將所有邪神纏繞住。
宛如煞魔鼎內,那些數之不盡的煞魔,排布為各種奇異的陣列,為煞魔鼎增添威能般。
從這點來看,邪神們和鼎中煞魔,並沒有本質區別。
“你我都在改變。”
祂眯眼而笑,似乎覺得頗為有趣,“你所設想出來的,為了對抗我而成的神台,每多鑄造出一層,你離以前的我就接近一分。你該感覺到了,你身邊人的死亡,你這具本體是麻木的。”
“天道無情,我們是道則的化身,原本就沒有情感。”
“你在對抗我,處心積慮地要壓製我的時候,卻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我。”
“同樣的……”
祂開懷大笑,“我也在體悟,以往從不曾體悟過的東西。我在以你們這種生靈的方式,感受你們的喜惡,我想看到更多美好或醜惡的東西。”
祂知道祂在改變。
沒有吞食浩漭的源魂前,不論祂有多麼強大,祂都會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行事,不會給自己增添麻煩。
譬如現在,祂明明有能力以祂侵染眾生之魂的力量,將銅老錢和虞淵相關的記憶抹掉,讓祖安、秦珞、梵鶴卿這些人,腦海有根深蒂固忠於祂的思想。
他也可以篡改天魔大祭司裏德的記憶,讓裏德堅信祂才是締造者。
這種方式沒有太多隱患,祂能輕鬆控製眼前所有至強。
以前的祂,會選擇這種簡單省力的辦法,讓那些忠於祂的傀儡,就隻做個傀儡。
最好,不要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現在不同了。
祂願意令事情變得複雜起來,祂想弄清楚這些被祂創造出來的血肉生靈,種種特殊的情感是什麼樣子的,祂想親身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