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宋國弑君(1 / 2)

“多友------”召伯虎扶著胸口,身體晃了兩下,無力地揮了揮手。

密伯的一隻腿已邁出去了,又想起一件事來,轉身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姬夫人停靈在府裏時,衛世子曾去祭拜過。此事,朝歌城裏也有頗多閑話------”

他沒有再說下去,悄然退出。召伯虎無聲地拔下頭上的發簪,凝視了好半晌,喃喃道:“多友,唉!不知此時你在何方?”

五通鼓響過,朝門洞開,大周文武臣子們分兩列躬身向正殿的方向趨行著。今日,周公定依舊打頭,隻是跟在後頭的人換成了召伯虎。新年剛過,新任召國公的父喪已守完,這是他繼任召公職位後的第一次上朝。

“大王升殿啦——”內侍一聲喊,臣子們伏於大殿地磚上高呼萬歲。周夷王提袖坐於王案之後,一眼瞥見召伯虎,親切地問候了一聲:“子穆也來啦!”

“臣惶恐,謝大王關切!”

寒暄已畢,該處理國政了。巴拉巴拉說了好大一通,召伯虎這才聽明白,原來自己不在的這大半年時間,紀齊兩國已鬧了兩回領土糾紛了。紀齊邊界本就是沒劃清的,自打娶伯姬不成,紀侯覺得自家吃了虧要找補回來,再加上自己女兒得寵,有人撐腰,便放開了膽子開疆拓土。攻打夷戎也就罷了,他連齊國的附庸之國都不放過,自然會惹毛了脾氣不好的齊侯。一個個都來找周天子評理,都是周王的未來親家,姬燮在心裏偏向紀侯,可麵上還是人家齊國占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團亂麻,直到散朝,召伯虎依舊覺得頭暈腦漲,還不如在家守喪清靜。

因武王伐紂的故事太過於深入人心,很多人以為商朝隻有朝歌一個首都,卻不知道商丘作為商都的時間不比朝歌短。這座中原大地上的商朝故都在子姓王朝滅亡後快二百年的時間裏,依舊生活著當年的殷商子民。

周夷王三年的新年剛過,從宋國太廟去往王宮的官道上,一支人馬正在前行。論起時令也算是開春了,但朔風執拗地帶來北方草原的寒流,漫天的雪花從烏沉沉的天空灑下來,把官道兩旁的荒草與遠處村莊的茅草屋頂都染上了一片薄薄的慘白色。

武士們的手中長槍直挺挺地刺向天空,口中呼出的白氣縹緲於空氣中。他們緊緊將一輛帷幕駟馬軒車護於正中,那正是剛剛告廟宣告改元的宋公子熙的車駕。

“嗖——”一支羽箭長嘯而來,刺破了凝滯的空氣,正中禦者的胸膛,應聲而落。還沒等其餘的武士做出反應,無數支箭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沒有護盾的武士們紛紛中箭仆地。

“有刺客,保護主公。”在這一波箭雨中幸免於難的武士們手持盾牌警惕地護衛在宋公的車駕兩旁。

“啊——”殺聲四起,無數死士掀開頭頂偽裝的草墊子,從官道兩旁躍起。他們的人數不下百數,一場殊死搏鬥之後,宋公熙的衛士隻餘下不足十人了。他們個個身負重傷,此刻反而個個都置生死於度外,整齊劃一地彼此靠攏將手裏的木盾牌舉過頭頂,像一條魚鱗緊密的大魚般護住全身。

馬蹄聲響起,死士們讓出一條通道,一位身著銀甲的青年策馬向前。隻一聲大吼,青年將手中長戟向前一刺,一掀,瞬間馬車的整個廂板都迸裂而飛。一位中年男子正安坐於車中,肩上已中一箭,正在滴血。他這正剛即位的宋煬公子熙。

“果然是你!寡人就知道你必會心有不甘,不曾想你竟如此迫不及待!”宋公指著青年憤怒地說。

“哈哈哈——”青年仰天大笑,手中長戟一指:“我的好叔父,你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向來父位子承,你不過是我父之嫡弟,憑什麼繼承宋國的君位?不過就是鑽了我父無嫡子的空子,成天在他耳邊聒噪什麼‘庶子不承業’。什麼鬼話?天子亦非嫡子,我等雖非嫡夫人所出,但也是我父骨血,憑什麼將這君位拱手給你?真是笑話!”

“子鮒祀你放肆!”宋公熙指著他怒罵道:“寡人已改元告廟,君臣名分已定,周王的敕令也已到商丘。你這般弑君篡逆,定會引來天下公憤,舉義旗共討之!”

“我便放肆了!”子鮒祀舉起手中長戟,目光冷厲:“你們這些蠅營苟且之徒,早就忘記這天下也曾經是我子姓之天下。老子偏不信這個邪!先從你開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