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她沒有在意,以為周夷王是一時轉不過彎來,沒想到一個多月過去了,姬燮再沒召幸過任何妃嬪,還搬到了中宮與王後同住。真真讓她想不通!
番己掃了一眼座下無精打采的眾女,長長歎息一聲,說:“唉——經此一劫,後宮也是人才凋零,亦無可心之人伺候大王。”
紀薑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咬牙道:“王後此言差矣。現在大王吃住都在中宮,這後宮之中,隻消得王後得力便可,我等便是再可心,又有何用?”
番己並不生氣,也懶得接她的話茬,隻是清了清嗓說:“今日召大家前來,是有要事要講,也需征詢你們的意思,免得我自作主張瞎安排,拂了你們自己的心願。大王明日便要前往豐邑祭天,祈禱來年風調雨順,來去總要兩三天時間,這一路上也得有個可心之人伺候茶飯。你們誰願去?”
孟薑討好道:“近日大王一直在娘娘這裏,想必十分合意。娘娘何不自己隨大王與太子一同前去,也好兩相便宜。”
番己無奈苦笑道:“在這宮中呆久了,誰不想出去透口氣呢?隻是黃嬴之子身子弱,鄧曼與鄂姞又沒好全,本宮實在放心不下這一大攤子事啊!”其實她是擔心“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若是自己與夷王都不在,沒人鎮著,紀薑不知又會生出什麼事來?
她的這一番心思,在座誰人不懂?鄧曼,黃嬴與鄂姞感激涕零,馬上離座拜謝道:“勞娘娘掛心,嬪妾等心懷感念。”
“都起來吧,都是一宮的姐妹,照拂你們也是本宮份內之事。”番己深有感慨地說:“你們身子沒好,是不得去的。”她把目光轉向孟薑:“你願陪同大王前去嗎?”
這一問不要緊,倒把孟薑嚇得魂不附體,想起那日清晨眼見莒嬴血淋淋從大殿裏抬出來的場景,頓時渾身顫抖起來,話也講得結結巴巴:“妾------妾還要照顧仲姬,她------她近日染了風寒,妾願在宮中陪伴娘娘。”
也是個沒膽色的!番己不耐煩地擺擺手:“罷了,你既不情願,也就算了!那麼你去吧!”她又把矛頭指向夷己。
夷己倒是無所謂,正要答應。忽然一聲尖厲的女聲響起,隻見紀薑臉色鐵青地站在那裏:“王後娘娘沒看見我嗎?我願陪伴大王前去豐邑,娘娘問都不問一句,嬪妾好歹也是秋寥宮之主,大周次妃,娘娘就這般輕視與我?”
“並非本宮輕視你。”這一大早的,紀薑屢次挑釁,番己都不理會,如今她這般跳出來,不回應是不行了。番己決意把話挑明:“這一段時日以來,你多次求見大王都被拒之門外。可知為何?”
紀薑咬牙道:“嬪妾不知!”
“前朝之事我一後宮婦人不便置喙,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攛掇著大王將那隻大鼎拉往後宮各個宮門前遊示,以至於連累大王連失兩子,後宮如遭大劫。如今,大王隻要見到你,便會想起當日之事,如何肯帶你同去?”
紀薑其實隱約能猜出周夷王冷落她的個中緣由,隻是自己不願承認罷了。眼見番己把話挑明,鄧曼,黃嬴與鄂姞紛紛向自己投來怨恨的目光,不由麵目幾近猙獰,怒喝道:“我不信,表哥他最疼愛我了!便是有什麼錯處,難道還會一輩子不理我嗎?”
番己沉聲道:“既然你不信我,便去問問大王好了。若他答應,本宮自沒有話說。”
“好,好,你們等著。”
紀薑轉身要走,番己叫住她:“等等!還有一事要說,大王詔封的新齊侯呂不山已在營丘即位,上表說不日會送妹入宮陪侍大王。諸位,馬上就會有新人來了!”
眾女都把目光投向紀薑,呂不山的妹妹也是呂不辰的妹妹,身為譖殺齊哀侯的元凶,齊薑入宮將會如何與紀薑相處呢?肯定不會當姐妹吧。
紀薑的身子晃了晃,肩膀的線條忽然變得僵硬。
她一離開,番己也端茶送客了。隻有夷己滿麵心事地留了下來,似有話要說。
“你是為了去豐邑之事麼?放心,大王斷不會允準紀薑之請的,你還是做些準備,明日出發吧!”折騰這麼半天了,番己也的確有些疲累了,淡淡地說道。
“不,娘娘。妾是為了伯姬之事。”夷己鼓起勇氣說道。
“伯姬?她不是好好在中宮嗎?又有什麼事?”番己一時不明所以。
“娘娘,聽說齊世子已經逃往萊夷,大王也剝奪了呂不辰這一脈的繼承權。那麼伯姬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