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誣陷(1 / 2)

送走東兒,番己在心中思量了一番,周王既然住在中殿,那麼紀薑便隻可能在前殿當眾審問處置獳羊姒了。她這個人喜歡抖威風,這樣的場合必定會集合宮中嬪妃與眾美人,好為自己立威。想到此,她抬腳往前殿走去。

果不其然,前殿階下圍了一圈內侍,都在竊竊私語。見到番己,一個個都像卡了喉嚨似的閉了嘴。番己正要走上台階,被一個內侍攔住了:“王後娘娘,次妃娘娘駕臨中宮,正在裏頭審問。您是被大王禁足之人,怎能如此隨意走動?”

“好個奴才!”番己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摑在他臉上:“你既稱本宮為王後娘娘,當知自己身份。你是什麼人?竟敢阻攔我?大王是命我禁足中宮,這裏便是中宮地界,旁人來得,本宮憑什麼不能來?”

那奴才捂著臉,眼中隱含不忿。正僵持間,豎刁從裏頭出來了,一見到番己,立刻笑眯眯施了個禮:“原來是王後娘娘。這小奴不知禮數,竟然阻攔娘娘。請娘娘勿怪,次妃娘娘有請!”

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昂首走上台階,向殿內走去。

番己越往上走,殿廳中傳出的爭吵聲越聽得清晰。乳娘熟悉的聲音略帶氣極的顫抖:“美人們的銀絲炭短了,憑什麼便賴到奴婢頭上?奴婢再不濟也做過多年的中宮令,難道還貪圖那點子東西?”

“不是你是誰?”這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子的聲音:“這一個多月,內殿的姐妹們好幾個都丟了炭,雖說都是短的一二兩的,但加起來數目也不少。偏從你的院子裏搜出這麼多銀絲炭,次妃娘娘並沒有配給,這炭不是偷的,難道是從天下掉下來的不成?”

“什麼都不用說了,竟敢在中宮公然行竊,不動大刑你是不會招的。”這是夷己的聲音,她似乎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麼,緊接著紀薑下命令道:“來呀,取木杖來,一直打,打到這老奴認罪為止。”

“慢著!”番己疾步走入前殿大廳,厲聲喝止道。

隻見寬敞的廳中密密匝匝集結了不少人,兩邊齊齊站著的應是中宮的二十餘名美人,最上首坐著的是次妃紀薑,次坐上是夷己和鄂姞,下首黃嬴與孟薑分坐兩旁。各宮妃嬪可算是濟濟一堂了。廳堂正中,兩名內侍正將獳羊姒按倒,準備行杖了。

番己這一聲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她身上。她昂首步入廳中,關切的目光掃過獳羊姒,見她隻是激憤,並未吃什麼虧,這才略略安心。

紀薑敷衍地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也不招呼宮人置席,隻淡淡應道:“王後娘娘來了正好,姒嬤嬤畢竟是你身邊的人,來聽聽也好。免得說我們欺負你們主仆,哼!”

“適才你們言之鑿鑿,說眾美人所丟的銀絲炭,是姒嬤嬤偷盜的,不知有何證據?”番己沉著臉問道。

“證據?”紀薑冷笑一聲,指了指階下擺於正中的一張桌案,說:“從你們所居小院搜出來的銀絲炭,本宮從未配給,那麼這些是從哪裏來的?”

番己走到桌案邊,仔細驗看了這些銀絲炭,心裏便明白了大半。她笑了笑,拈起其中一塊說道:“這堆雖都是銀絲炭,但材質卻不同,至少是兩種不同品級。我手中的這塊是頂級的銀絲炭,輕如雁羽,色澤玄黑泛銀光。而另一塊,”她拈起另外一塊:“則是次品,雖然燃燒時不易起煙,但無論重量還是色澤都要遠遜與頂級的銀絲炭,也無銀光。隻不過是介於黑炭與頂級銀絲炭之間罷了。”

夷己麵帶緊張地看了狐姬一眼,後者也是一臉的不明所以,插話道:“王後娘娘說了這麼多,究竟是什麼意思?”

“哼!什麼意思?”番己轉臉盯著紀薑,目中帶諷:“次妃為什麼從來不問問姒嬤嬤,是誰為我們送來這頂級的銀絲炭呢?”

“娘娘,”獳羊姒詢問的眼神看著番己,獲得肯定後才開口道:“是內侍賈大人送來的。”

一言既出,舉座皆驚。紀薑瞪著夷己,夷己用眼神向狐姬詢問,而狐姬更是一臉的惶惑。這一切都沒逃過番己的眼睛,她倒要看看,這些人黔驢技窮之時,會怎樣狗急跳牆?

鄂姞試探著問道:“王後娘娘,您是說是大王派人送來的嗎?”

“一派胡言!”紀薑怒火上湧:“她不過是周室一棄婦,大王早就厭棄於她,親自下令‘此婦非死不得出中宮’,又怎會憐惜於她?給她送來銀絲炭?分明是她們主仆為了逃脫罪責,在這裏巧言令色,掩飾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