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老者看了看四周,見那些人隻是一心吃喝,聽口音仿佛是從函穀關那邊過來的,更加放心說道:“這就跟隗將軍的身世有關了。”
“哦?”中年漢子來了興致:“莫非傳言是真的?他真是前頭那個衛伯餘的私生子?”
“對了。”老者神秘兮兮:“你想,怎麼說也是殺父之仇啊?太夫人和君上怎麼能放心把軍權交到他手上?我看,這隗將軍在衛國也是沒有前途的了!”
接著是好一陣竊竊私語。新進來的那位領頭的中年漢子聽著這些言論,也不言語,隻是皺著眉頭暗自思索------
“密叔,咱們該怎麼辦?國公可是吩咐咱們定要把隗將軍接回鎬京的,你看------”手下低聲問道。
“吃完咱們就出發,直接去隗將軍府上。不要通告任何人!”密叔也低聲吩咐道。
朝歌衛宮正殿內,新君即位後的第一場大朝會已經結束。
群臣已退朝,就連攝政的公叔華也已告退,可衛和卻依舊坐於寬大的君案之後,沒有挪窩的意思。他不走,監國的釐太夫人也不便自行回宮,心裏明白,兒子這是在跟自己置氣呢!
“怎麼?君上這是跟哀家置氣不成?不就是驅回了你提出的大司馬人選,至於跟哀家生這麼大的氣麼?莫非你即位新君,便可以不聽我這個母親的話了嗎?”釐太夫人心裏是有些慍意的,但語氣卻不似句意那般冷硬。對於唯一的這個獨子,她是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心來的。
照她的想法,事關孝道,自己這般責問,兒子也該就坡下驢,謝個罪也便完了。可衛和卻全不搭這個茬,隻轉身跪起道:“母夫人見諒,兒子並無此意。隻是隗大哥在鎬京陪伴扈從,又在朝歌保衛戰中居功至偉,此番平定北疆也全賴他之力,封他一個大司馬是實至名歸。兒子實在不明白,如此順理成章之事,母親為何要駁回?”㊣ωWW.メ伍2⓪メS.С○м҈
“和兒啊——”釐夫人明白衛和看似謙和,但其實是有幾分拗性子的,看來這事不能硬壓著他,得把道理捋清才行。她耐著性子說道:“哀家何嚐不知,衛國上下如今都視那隗子良為戰神一般的人物?可是,做大司馬,他是萬萬不能的!”1
“為什麼?母親,寡人即位後大封功臣,無論是公孫禹還是榮夷先生皆得高位,可偏偏陪寡人出生入死的隗大哥卻未得尺土之封,這般厚此薄彼,朝歌城中已是物議沸騰,您可知否?有人說寡人刻薄寡恩,慣會猜忌功臣,您都知道嗎?”衛和急得什麼都顧不得了。
“和兒!”釐夫人厲聲喝道:“索性今天咱娘倆便把話說開,這個大司馬之位,是掌管整個衛國的兵馬大元帥。封誰都可以,獨獨他隗子良是斷斷不行的!”
“為什麼啊?母親?”衛和想起那些不堪的流言,直言道:“難道那些流言是真的麼?母親也認為隗大哥是先兄伯的私生子,今後定會為父報仇不成?”
“不得不防啊!”釐夫人斷然道:“你可以給他封地,封他高爵,卻斷斷不可將全國兵馬交到這樣一個人手上?若他一旦有異誌,你我母子必將死無葬身之地!現今,你既已坐上這衛君之位,就得為千秋萬世考慮,明白嗎?”1
“可是-------”衛和還想爭辯,釐夫人已起身作勢離去:“你不必再說了,隻要哀家活著一日,他隗子良就做不成衛國的大司馬!”
走出大殿,釐夫人低聲對迎上來的巫隗說:“剛散朝,禹怕是沒走遠,速去請他回來,哀家在殿後外廊處等他。”
巫隗自打管姬之事後,又一直護衛釐夫人逃出衛宮大火,早已被視作心腹。聽到她如此吩咐,心知是有要事,便應身向宮門處走去。
公孫禹果然沒走遠,不過一炷香功夫便來到正殿外廊。釐夫人一個眼神,巫隗會意,將左右侍者帶至幾丈遠外,而她自己則在一丈開外侍候。這樣遠的距離,即可護衛太夫人的安全,又不至於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太夫人,喚臣前來有何事?”公孫禹見禮已畢,低聲問道。
麵對自己的多年心腹,釐夫人也不再偽裝,直接問道:“那個隗多友這些日子在做些什麼?”
“還好,沒什麼動靜。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君上的即位典禮,再沒出過門。”
“可有人上門拜訪?”釐夫人追問道。